1795年7月14日,這對於巴黎來說極其特殊的一天。因為在就在六年前的這一天,人民群眾打著革命的旗號攻占了巴黎,正式宣告了在法國延續了上百年的封建統治覆滅。為了慶祝法國大革命六周年紀念日,督政府的各級高官自然要按照慣例出席凡賽爾宮的慶祝儀式。
可以這麼說,這種慶祝儀式基本就相當於現在一年一度的國慶節閱兵儀式了。雖說現在的督政府基本屬於吃現成的,和推翻封建王朝沒什麼關係,但是怎麼著也不能被其他黨派叫成叛國賊吧。
其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這個日子又被稱為全國結盟節,主要能起幫執政黨起到籠絡其他革命黨派的作用。一些部長級、省長級的高官自然不敢有半點馬虎拖延,甚至是像卡爾諾一樣的督政官都不能遲到。
除了慶祝節日,為了慶祝法國革命軍擊潰了反法聯盟的入侵軍隊,所以在督政府主席西哀耶斯發表一番華麗辭措之後,伴隨著悠揚的馬賽曲,有炫耀國力嫌疑的盛大閱兵式正式開始。
而作為這次閱兵式總導演的皮什格魯則穿著法國上.將軍服,耀武揚威的端坐在戰馬上接受著法國平民的歡呼。很顯然,這一場閱兵式帶給了皮什格魯極大的威信。而恐怕這個時候最高興的便是巴拉斯了,自從兩個月前皮什格魯向他宣誓效忠,他的勢力便一度在國防部的將軍裏擴張。
其實他的打算非常簡單,自古以來便是槍杆子裏出政權,況且自己之前又是軍方代表,隻要將一些聽話的將軍挪為己用,到時直接用軍隊的力量迫使西哀耶斯提前下崗。然而有一點致命的就是,他還以為布裏昂在巴登公國的鄉村過著閑雲野鶴的生活呢。
看著越發狂熱的群眾,皮什格魯似乎有些得意忘形的拔出了戰刀:“法蘭西的公民們!你們的熱情打敗了企圖獨裁的國王,打敗了囂張一時的反法聯盟,打敗。。。。。。。。”
“砰!”很短促的一聲槍響。端坐在馬上的皮什格魯的腦袋瞬間爆開,身體搖晃了幾下便摔落馬下。
然而還沒有等主席台上的督政官緩過神來,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血腥一幕,數十萬觀禮的法國公民被嚇得四處逃散,不僅現場亂作一團無法收拾,甚至還有上百人在人群之中被活活踩死。
原本好好的一場閱兵儀式,轉瞬之間就隻剩下了驚恐的尖叫與一排排的屍體。
“什麼?”在混亂之後,巴拉斯始終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看著擔架上,皮什格魯被一槍爆頭的殘軀,他差點都要氣的吐血。
什麼叫樂極生悲?這就是典型的例子。隻不過並不是因為可惜了皮什格魯的喪命,而是他之前拉攏軍隊的努力都因為這一槍而前功盡棄,更加是失去了對抗西哀耶斯的力量。
現在的巴拉斯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把那個可惡的刺客送上絞刑架上絞死。可是,恐怕這也就是白日做夢了。就先不談怎樣在數十萬的人潮中搜查的難度了,當時槍一響,好像是他自己嚇得趕緊讓全部衛兵圍到主席台護駕的吧,
不管怎麼樣,巴拉斯也隻能自認倒黴了。然而西哀耶斯自然心知肚明,皮什格魯之死多半與布裏昂脫不了關係。即使不糾結刺客如何全身而退,就僅憑在兩百米外人潮中精準的將皮什格魯的一槍斃命,就足以斷定這就是近幾年來在法國軍隊中一直流行的弗格森步槍係列。
西哀耶斯與布裏昂打過交道,自然見識過弗格森步槍的威力,而法國軍隊內裝備的僅僅是裏昂城軍工廠製造的弗格森第一代步槍,其性能射程恐怕完全不足以如此幹淨利落的幹掉皮什格魯。
這樣就足以有理由懷疑是刺客使用的是布裏昂專門裝備給自己軍隊的弗格森A2型步槍,那麼幕後主謀恐怕也就是顯而易見了。這便是百密一疏,傳說中的天衣無縫往往便是最大的疏漏。
僅僅憑這一點,布裏昂就已經難以解釋了。不過,即使西哀耶斯掌握了一定的證據也不會趁這次機會整垮布裏昂的勢力。畢竟,他也是聰明人,雖說布裏昂存在一定危險性,但是他也絕對不會做出自斷手足的傻事。
相反,西哀耶斯還必須刻意的將皮什格魯之死搪塞下去,除了必不可少的疏通環節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嫁禍給督政府熱月黨的宿敵雅各賓派。恐怕這樣的結果是令所有人都滿意的。當然,一些疏通環節的費用自然會有人來承擔,布裏昂自然不會不明白這一點。
共和國國防部長皮什格魯遇害事件,在法國轟動一時,卻在上百名雅各賓派殘餘成員被處死後草草結案。不過,這個事件仍然是全法國的火熱話題,不是因為皮什格魯有多麼重要,而是他生前所擔任的要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