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炎熱的夏天,大漠的早晚溫差還是折騰的人受不了。新疆人中流傳的那句“早穿皮襖午穿紗,圍著火爐吃西瓜”並非妄言,白天淺年還覺得熱得像是身上著火了一樣,嗓子眼都冒煙了,很不得把全身衣服都脫了到湖水裏泡一泡。到了晚上,氣溫瞬間直降到零攝氏度以下,淺年冷得把帶的衣服都穿上了還是發抖。
最糟糕的是傍晚趕路的時候不小心遇到一個陷阱,馬的一隻蹄子被利器弄傷,一時半會兒是沒法再走了。眼看天要黑了,淺年隻能就近找了一個水窪,讓馬喝點水吃點草休息一下。
如果是冬天的話還可能有一些柴草枯枝撿來燒個火取暖,偏偏現在是萬物生長正茂盛的夏天,淺年望望四周一簇一簇的綠色,歎了口氣,蜷縮著身子靠在沙堆上,靜靜地看著天上的月亮。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這句話不知怎麼地從腦海中蹦了出來,淺年苦笑,看來前世的記憶還沒忘幹淨啊。一輪彎月在大漠深藍的廣袤星空下愈發顯得明亮,純潔的月輝灑落在水麵上,幽幽的像是螢火蟲跳躍的光,又像是心底浮起的不知名的心事。四周靜謐非常,除了馬兒吃草喝水的聲音,其他的什麼都聽不到。
不知過了多久,淺年微微感到困頓,卻聽到一陣馬蹄聲和腳步聲。淺年起身,意外地看到一個人有些狼狽的出現在沙丘的另一邊。看到那人身邊的馬走路不正常的樣子,淺年明白了,又一個和自己一樣的倒黴鬼。
那人也看到了一邊的淺年,把馬牽到水窪旁讓它安靜地喝水後,朝著淺年走過去,黑暗中好像還隱隱約約地笑了一下,像是表示友好。
淺年看著來人越走越近,忽然有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等到距離近到可以進到看清雙方的臉的時候,淺年認出了來人。竟然是他,那個害過自己又幫過自己的矛盾的人,沒想到這麼快又再次見麵了?
來人倒是沒有像淺年那樣驚訝,四周打量一下找了個避風的位置坐下,然後拍拍身邊的位置,招呼淺年也坐下,口氣依舊自戀到欠扁:“怎麼,皇都一別不過兩個月沒見就這麼想我了?見到我激動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淺年坐下,不甘示弱地還嘴:“我還以為是解公子舍不得我,千裏迢迢不顧風沙也要追過來呢?隻是讓我感動啊。”
解語花一把拉過淺年,湊在她耳邊語氣曖昧地說:“既然如此,既然淺年這麼這麼感動,不如以身相許吧。”
淺年掙開,不耐煩地說:“解公子演戲演多了吧?連現實和戲劇都分不清。你以為棲鳳樓的帳就這麼輕易的算了嗎?”
解語花依舊不正經地說:“棲鳳樓的事是什麼事啊?我可隻記得在皇都的神武門要是沒有我幫忙,你們可不能這麼順利地出來啊,說不定還會牽連你那洛墨公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