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
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
七夕佳節,夜色微涼,我抬頭望天,久久眺望著織女星,它在等待著她的牛郎,期待著那份屬於她的真摯感情,不知是望得久了還是心有所觸動,我簌簌風聲滑過我的眼淚,烏雲蔽月,人跡蹤絕,說不出如斯寂寞。我使勁眨著眼睛。忽然瑞香驚喜的喊道:“二少奶奶,找到你就好!不好了!”
我心裏微微顫動,“瑞香,出什麼事了?”
她急急忙忙上前道:“今日消息泄漏,幾個婢子撞牆或投水自盡了,大太太聽說之後勃然大怒,要究其源頭,徹查此事”
我穩住了身子,心裏噔噔蹦,我淡淡道:“別急,這件事情我們要不動聲色的好,車到山前必有路。”
嘴上這麼說,心裏絞如麻,我不知道下一步是什麼?亦不知道明日是怎樣?我停在原地,無路可退,無路可走!
瑞香扶住我,道:“二少奶奶,我們先回去吧。”
“也好,走吧”兀自走了,經過水塘,忽覺踩到什麼軟綿綿的東西,定睛一看是人的手!我大叫著跑開,鬼魅在我腦海閃過,瑞香安慰道:“二少奶奶,不用害怕。”
“那是什麼?”
“是投水的婢子,幾個小廝嫌麻煩就先扔在這了。”
我拍了拍胸脯,吐了一口氣,小心的上前看了看,這婢女約摸三四十歲,容顏蒼老,雙手粗糙,想是幹活多了的緣故,我暗自歎道:“在府內,人命如微末得螻蟻,任人踐踏,死不足惜。”不止是因為我們都是人,本不應該分高低貴賤,更是因為她們唯一的活路被人毫不猶豫的給逼死了,她們用自己的生命去捍衛,得到卻是如今的下場,府內的怨氣太重了!
婢女們都懂得去反抗,為何我不可?賬本!對了,賬本!
我馬不停蹄的趕回寒露閣,翻出賬本,瑞香問道:“二少奶奶,切不可現在有所動靜啊!”
“難道我沉得住氣嗎?那些死不瞑目的婢女全都是因為我才這樣的,如果我繼續不為所動那我和何心瑜豈不是同一種人,我狠不下心來!”
不管命運的軌道如何偏轉,我始終還是我,蘇清泠!初春我來到這我學會了忍耐,盛夏我學會了不屈,碩秋我學會了什麼叫做天真!
“天真!我真的很天真!明明知道不可為卻還要為,以前的蘇清泠是什麼樣子的?瑞香,你還記得嗎?可是我不記得了,我就像掉進了一潭死水,越掙紮越無路可退,當我不想掙紮的時候,我漸漸就迷失了自我,我不想這樣,不想這樣!”
瑞香撫平我的傷痕道:“二少奶奶,沈府就是一個墳塚,多少紅顏,多少相思埋葬在這。”
“瑞香,你不必勸我了,我已決定了,明日不是何心瑜死就是我亡!”
“二少奶奶,你這是要魚死網破,萬萬不可呀!”
“沒得選了,如果何心瑜或者大太太肯放我一馬,今日我也不必走到如斯田地。”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呀!您和大少奶奶相爭,最後得利的會是誰”
“不行,如果我繼續不為所動,何心瑜隻會愈發猖狂,大太太隻會視而不見,如此我的地位豈不岌岌可危,我就放手一搏,賭一把!”
“二少奶奶,您心意已定,奴婢也不好多加阻攔,隻是何心瑜那起子小人,手段陰狠,咱們防不勝防,關鍵時刻能認個錯就認個錯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嗯!”我饒有自信的看著她,“瑞香,大太太不至於對我下手,何心瑜陰險難測,在這府裏我也隻有你依靠!”
“二少奶奶,那紫荊......?”
“你去知會她,說我蘇清泠不是忘恩負義的小人,叫她安心靜養,有朝一日必定能為我所用!”
“是”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何心瑜,這次我不會再心慈手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