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急雪乍翻香閣絮(2)(1 / 1)

抓住了何心瑜的把柄,我開始輾轉的睡不著,這樣的夜晚對我而言也早已不是第一次了,江南的夜晚這樣的冷,就像掉了冰窟窿似的,驟風習習,窗外的梧桐葉倏的落了,就這樣寂靜的晚上,冷月如霜,我一人望月,倍感孤涼。

如此皓月,不喝點酒真是可惜。半夜,執了鎬頭,挖開藏了許久的梨花白,芬芳的馥鬱果然是這泥土掩蓋不住的。暗自苦笑,我這桃花也隻能隨波逐流。

取出一罐,一飲而盡,詩意大發,不禁脫口而出:“問世間情為何物,隻教人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去,離別苦,舊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在這渺茫無際的層雲之上,在這連綿無盡冰雪覆蓋的群峰之間,天快黑了,我形影孤單,該飛向哪裏啊?

我的人生從我進府的那一刹就錯了,冰冷的牆垣深鎖,我的心,我的情,我的魂,一切的一切的都是錯了。我隻得錯下去,又能如何?

脫了鞋襪,醉醺醺的倒在床上,瑞香聽了聲響起來查看,見我醉了,道:“二少奶奶怎麼深更半夜了還跑去喝酒?”

我的笑意精致,“我醉一回不行嗎?讓我醉一回吧!”

“酒醉傷神啊,二少奶奶!”她的臉龐滿是憂慮。

“就讓我傷一回吧,已經傷了那麼多回,不差這一回!”

“二少奶奶,府裏的傷心人太多了,奴婢不願看到多你一個啊!”她遞上醒酒湯,好生的勸慰。

“何心瑜也好,大太太也好,三姨娘也好,我也好,哪個不是傷心透了的!多我一個又何妨?”

我隻願琴瑟在禦,歲月靜好!

已是亥時,何心瑜倚在貴妃椅上,素汐執了美人拳輕輕摩挲,何心瑜乏了,丟下詩書,“素汐,端杯茶來!”

“是”素汐得了命令下去了。

何心瑜隻覺胸口悶得慌,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汗也是涔涔的,跟淚珠似的直往下淌。

素汐端了茶來,見狀,丟下茶,急急忙忙問道:“大少奶奶,你怎樣啊?”

何心瑜雖是麵色蒼白,擋不住眼裏的淩厲,“這孩子早晚不中用,要不是為了對付蘇清泠那賤蹄子,我受了這苦也是值得的。”

素汐服侍著她飲下一杯茶,定了定神,拭去汗漬,道:“大少奶奶,咱們的行動得加快了,這孩子的期限也快到了。”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我還得真得好好感謝這個孩子,素汐,你吩咐人準備好祭奠事宜吧!”

素汐知意,主子要出手了,暴風雨的前夕,此時的蘇清泠還隻怕懵然不知吧。

“另外,西楚冰那,派人給我看好,有什麼響動,立刻來回稟!”何心瑜的聲音擲地,回響有力。

“是,最近西姨娘那沒太大動靜,上次與蘇清泠會麵了一次,平日裏也就是吊嗓子罷了。大爺,也隻是過去坐坐。”素汐照實回答。

何心瑜轉動著手中的青瓷杯盞,道“越是沒動靜,才越是古怪!”冷不防將杯子擲向素汐,隻聽瓷器碎裂的清脆聲響,素汐慌忙的跪下請罪,“奴婢蠢鈍,凡事誤看了表麵,奴婢這就去好好徹查!”

“一件事做錯了不要緊,就要看你掩飾的本是,素汐,今日你幫我,我何心瑜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來日就是你占盡了臉麵,今日你也別忘我的恩情!”何心瑜斂了一抹笑意在唇邊。

素汐自是道:“是,奴婢願意為大少奶奶肝腦塗地!”

“肝腦塗地自是不必,好好明白自己該做什麼,揣著腦袋過日子才是府裏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