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失憶的人(1)(1 / 3)

——【美】傑克·福翠爾

一個陌生的男人來到範杜森教授的實驗室,他看起來三十出頭,個子頗高,下巴幹幹淨淨,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體麵整潔,能幹而又機靈。唯一有些影響的是他蒼白的臉色和深深的黑眼圈,仿佛受了極大的打擊一樣。

陌生來客按響了門鈴,對管家瑪莎太太說要見那位著名的思考機器。

“教授正在工作,先生,請問你的姓名是什麼?”瑪莎太太和藹地說。然而這位年輕的紳士露出十分痛苦和困惑的表情,說道:“對不起,太太,我不知道我是誰,我隻是想來見範杜森教授。”

女管家瑪莎太太揚了揚眉毛,隻得讓這位自稱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客人稍等片刻,轉身去通報給教授。

“先生,門外有位先生一定要見你。”教授抬頭,看到瑪莎太太滿是皺紋的臉上帶著疑惑的神情,有些訝異。

“怎麼了,瑪莎?我不是說過,如果有訪客一定要問清楚名字嗎?”

“是的,先生,可是這位紳士說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思考機器是個見多識廣的科學家,但此刻仍然對這件事產生了興趣,說:“不知道名字,這真是有趣的事情。好吧,瑪莎太太,請您帶他到會客室等我。”於是,教授放下了手頭正在進行的實驗,來到會客室接待這位“身份不明”的訪客。

陌生人同樣以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這位著名的思考機器,大概在考量教授那顆碩大的腦袋是否能解決自己的難題。範杜森教授對訪客對他亂蓬蓬的雜草樣的頭發和瘦削的肩膀的審視不以為意,隻是淡淡地問道:“先生,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事?”

“教授,我久聞您的大名,今天來隻是希望能得到您的幫助,解決我的難題。首先要跟您說明,我現在很清醒,但是可能馬上就會崩潰的。”

“如果你不告訴我具體的情況,我是沒有辦法幫你的。”科學家依然冷淡地說。

陌生人表現出很抱歉的樣子,說道:“對不起,範杜森教授,隻是這件事實在太詭異了。我失去了自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地方的人,做什麼工作。甚至,我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唯一能記得的就是四星期前醒來後發生的這些事情。範杜森教授,請您幫幫我,不論花多少錢都可以……”

思考機器粗暴地打斷訪客的話:“不要提錢的事,既然你都不記得了,就說說你還能記得的事情吧。”

“當然,教授。”訪客激動地站起來,在房間裏來回踱步,“那是四星期前,我在一個房間裏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旅館的房間裏,大概是早上八九點鍾。但是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去那裏的,對這個城市也沒有印象,甚至不知道房間裏的衣服是不是我的。這感覺就好像是在一個新的世界重新降生,什麼事物對我來說都是陌生的。除了自己還會說話,還具備基本的生活能力之外。

“我對著鏡子,發現鏡子中的人我不認識,雖然不陌生,但是不認識,然後又驚恐地發現,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是誰。”

思考機器靠在沙發上,斜眼打量著天花板,似乎對訪客離奇的遭遇不為所動。這位失憶的訪客繼續說道:“教授,你能夠體會這件事情的難以置信嗎?我想到可以翻看衣服確認自己的身份,可什麼都沒有找到,衣服裏沒有名片,連一張紙都沒有。”

“手表呢?”

“沒有,隻有錢。對了,我兜裏有一遝現金,都是百元大鈔,相信總數超過一萬美元。我不知道這些錢是怎麼來的,我不記得這些錢,但是知道可以用這些錢,在那之後的四個星期裏,我確實是靠著這些錢才能夠生活的。”

“除了現金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嗎,比如珠寶?”

“隻有一對袖扣。”陌生人看到思考機器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膀,便繼續說下去,“我穿好了衣服,下樓去了旅館前台。我想知道這家旅館的名字,或許可以在登記簿上查到我的姓名,我的房間是二十七號房。

“我看到前台的旅館名稱是波士頓的雅莫旅館,我假裝翻看登記簿,上麵寫著二十七號房是前一天晚上入住的,登記的名字是約翰·多恩,但是寫地址的地方是空著的。”

“那麼這個約翰·多恩應該就是你的名字了?”教授插嘴道。

“是的,我認為有這個可能,但是我對這個名字沒有印象。那個約翰·多恩是在前一天晚上到達,住進了二十七號房,所以可以假定我就是多恩,而旅館的人也都是那麼叫我的。這四個星期來,我遇到的每個人都是這麼叫我的。”

“多恩先生,登記簿上的筆跡你熟悉嗎?”

“我從未見過,但是跟我現在寫字的筆跡一樣,所以我想,也許那真的是我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