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歐內斯特·布拉瑪
一
“一個奇怪的案子,”盲偵探卡拉多斯走出四方形的院子時對助手帕金森說,“越來越有意思了,但我打心裏寧願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樣一樁案子。”
帕金森揣摩著主人的表情,大膽道:“先生,那位年輕的小姐似乎很討人喜歡。”
“帕金森,案子的關鍵就是這位年輕的小姐。”卡拉多斯的表情瞬間變得嚴厲起來,思緒回到了第一天與瑪德琳·惠特馬許見麵的情景:
那天早晨,一位年約二十的小姐帶著滿臉的焦急和些許的羞怯推開了卡拉多斯辦公室的門。當她注意到屋子裏除了卡拉多斯之外還有別人在時,那焦急而又審慎的目光立刻流露出微微的失望。
“你是喬治小姐?”
“是我,卡拉多斯先生,我是特意從橡樹郡來見您的,這件事情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我希望能和您單獨談談。”她的聲音急促而緊張,顯然是鼓起了足夠的勇氣才能夠說出這番開門見山的話來。
屋子裏那位“被歧視”的紳士十分知趣地離開,並掩上了門。
卡拉多斯微笑著問:“我有什麼可以幫得到你?”
“在很早以前我就聽說過您,所以當這件事情發生時,我本能地想到了您。我知道,請一個像您這樣厲害的偵探需要花大筆的錢,但是我沒什麼錢。直到走進您的辦公室,我仍然覺得我的請求實在荒謬,不過,我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希望您的善良和慷慨能夠幫助我。”
卡拉多斯皺了皺眉,說道:“這與案子應該沒有什麼關係,我需要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時間仿佛凝固了幾秒,空氣中又響起了卡拉多斯的聲音:“我能夠看得出來,你正處於服喪期。”
“看得出來?您……您不是盲人嗎?”年輕的小姐高聲大叫。
卡拉多斯答道:“‘看’隻不過是一個最平常的表達,請不要驚訝。我是通過其他可靠的觀察得出你服喪這個結論的。”
“對不起,您的神通廣大,我早就應該有準備,卻沒有想到還是會感到驚訝。請您原諒我的魯莽與無知。”
卡拉多斯聳聳肩,表示並無大礙。
隨後,年輕的小姐從手提包裏抽出了一份報紙說:“這份報紙上有我想要講述的事情,我想讀它比我講的要清楚得多。”
卡拉多斯擺擺手,示意她可以讀報紙。
“‘提靈村發生離奇慘劇——著名的農場主預謀殺人和自殺’。出事的這天下午,來自高穀倉的弗蘭克·惠特馬許先生到巴羅尼找他的叔叔威廉·惠特馬許先生。威廉不在家,弗蘭克·惠特馬許等了一陣便離開了,並聲稱晚些時候會再回來。大約在八點四十五分鍾的時候,弗蘭克·惠特馬許又出現了,而他的叔叔威廉也正好在屋裏,這期間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麼,無人知曉,隻知道弗蘭克·惠特馬許是來跟他叔叔談判有關漢斯坦湖權利的事宜,這是雙方之間一個懸而未決的糾紛。
“半個小時過後,突然傳來兩聲槍響,威廉家的管家勞倫斯夫人和一位仆人趕到了現場,她們進門後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弗蘭克·惠特馬許先生和倒在桌子旁邊的威廉·惠特馬許先生。威廉·惠特馬許先生已經死去,在他的腳邊是一把已經過時的大口徑左輪手槍,而他的頭上則是令人發麻的傷口。慶幸的是,弗蘭克·惠特馬許先生竟然逃過了一劫,那顆本應射入其心髒的子彈深深嵌入他身上攜帶的老式銀表裏。審訊確定在下星期一舉行,威廉·惠特馬許先生的葬禮將會在翌日舉行。”
二
喬治小姐放下手中的報紙,輕聲地說道:“這就是整個事情的經過。”
“隻是報紙報道的所謂經過。”卡拉多斯接著喬治小姐的話說道。
“所有的報紙,所有的人都認為這是‘有預謀的謀殺和自殺’,可是,卡拉多斯先生,他們怎麼知道我父親想要自殺,想要殺弗蘭克?”
“喬治小姐?”
“沒錯,我叫瑪德琳·惠特馬許,威廉·惠特馬許先生的女兒。我不想讓人知道我來見您,所以我換了一個名字。沒什麼可奇怪的,我是個住在鄉下的女人,本應該安分守己,像這樣冒昧地來找您,而且還要反對大家的看法,肯定會招來辱罵。”瑪德琳的身體已經微微地顫抖起來,看來這個悲劇的發生已經傷害到了惠特馬許小姐,甚至讓她變得有點憤世嫉俗。
“報紙上報道,你的父親想要殺弗蘭克·惠特馬許先生,在動手之後,又選擇了自殺。你卻在暗示我,事情根本不是這個樣子,請問你有什麼證據嗎?”
惠特馬許小姐一聽這話,神情顯得更為悲傷,她低聲說道:“這才是令我害怕的,我拿不出證據,所以我害怕您會拒絕幫助我。但是,我深信,我的父親不會這樣做的。卡拉多斯先生,所有人都指責我的父親是殺人犯,他怎麼可能是殺人犯呢,他根本就不可能拿到那把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