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宋汝卿,足夠了。”許安然的眼中不知何時融進了一抹悲涼,“有時候直覺也很準,雖然早前我一再否定。但,當我知道了你另外好幾個名字之後,我才發現,原來我是對的。”
眉頭微不可見地覷了覷之後,金箏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因為你有一個名字叫‘許馨’,所以你害了宋汝卿就完全有了動機。也因為這個名字,這個身份,所以,你掘了他的墳墓,盜了他的骨灰!”
不得不說,這件事情挺打擊許安然的,因為許馨,是她記憶中的她的母親,她的姓,便是隨了她的。
至於是怎麼查到這上麵去的,恐怕要從那一天說起了。
那一天,律淩辰約了江檸來家中談事情,她隱隱聽到了些。不是她有意偷聽,隻因有時候女人的第六感準得有些可怕,她下意識地躲在樓梯間聽著樓下客廳裏他們的談話,離得有些遠,她聽得不全,隻隱隱知道了些許,還提到了一個陌生的名字:律禎。她便想到,在精神療養院的時候律淩辰提及的律家除了他和律淩天,還有另一人。
隻是,聽他和江檸說話的字裏行間之中,律禎應該不是和律淩辰處在同一陣營,想來那時律淩辰提及不過是計謀而已。
當然,這個名字雖印在了她的腦海,但眼下她更迫切地想要查清楚的卻是她的身世之謎。於是,在查當時她是如何從寧家的千金變成宋氏的私生女的時候,有一個人便是關鍵了,那便是許馨。因為從頭至尾,是她抱著她鬧到宋家,要求宋汝卿給她一個名分,因為她孩子都生下了,於是,便也逼死了宋辰亦的母親。
她查了許馨。
那個她兩歲時便已“逝世”的母親,那個她至今都記不起容貌的母親。於是,她查到了許家,一個極為普通的家庭。問及許馨時,那家人隻說,那是他們父輩時的事情了,具體的他們也不清楚。隻說許馨那丫頭並非許父親生,養到十幾歲的時候忽然有人找到許父,並帶走了許馨,從那之後他們便很少再見到她。
因是許久之前的事情,許父早已過世,再加上對方的身份本就十分隱秘,因此許安然根本差不多許馨究竟是被什麼人帶走。
線索似乎斷了,但,卻又沒有。
因為她想到了方如意曾經明明白白地告訴她,護士抱給她的那個女嬰確確實實是夭折了,那就是說,當時她是被人掉包了,而那個死去女嬰的父母又是誰?自己的孩子被人抱走了,怎麼可能一無所覺?思及此,她腦中竟竄出了聶婷這個名字。江心跟她提及過,她懷疑聶婷早就不在世了,但,以聶徹的身份,若是聶婷早已不在了,他怎麼可能還傻傻地被聶湃威脅?
就這樣,聯絡了無數個人,繞了無數個圈子之後,許安然竟然查出了這個令她震驚的消息:許馨、金箏、律禎,竟然是同一個人!
許安然的一番話,讓金箏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繼而她便也不打算再隱瞞下去了,便笑:“小丫頭,效率挺高啊,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這麼重要的事情都被你挖出來了。”
“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把這些事情藏起來的話,我不會白兜那麼多圈子。”許安然的胸腔劇烈起伏著,不難看出她有多不願接受這個事實。
金箏的眉間閃過了一抹歉意,但很快又化作清冷,她微微挑眉,手指似漫不經心地摳了摳咖啡杯的邊沿,“這麼說,你應該也知道了是什麼人在藏這些事情了吧?”
因為,知道這些事情的人少之又少,而既知道這些事情,又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這些事情壓下去的人,無非隻有一個!
思及此時,許安然的心猛跳了一拍,接著便是無邊的痛席卷而來。
“安然?安然?”
沈東馳第七次喚了走神的許安然,有些無奈地低歎:“和我一起喝咖啡這麼無聊嗎?”
“嗯?沒有啊。”許安然回過神,有些敷衍地笑了笑,用攪拌棒攪了攪麵前的果汁,喝了一口,喉管有細細的暖流流過,但那暖,卻絲毫未及心裏。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沈東馳問她。
許安然查許馨時,自然免不了要求助沈東馳,因為沈東馳的人脈甚廣,有了他的幫助查起來確實也輕鬆了不少,雖然,代價就是他也知道了不少關於律禎的事情,但許安然並沒有把自己與寧家的關係告知。
因為她知道,在這件事情上,沈東馳幫不了她,何苦要徒增了他的煩惱?
聽到他的提問之後,許安然好半天才反應了過來,輕輕“啊”了一聲後,有些無措地抿了抿唇,輕聲道:“我還沒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