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3 / 3)

兒,一句話也不說,我問他在想些什麼。他說:“我看到過這樣的小船到過我們的地方。”我好半天都不明白他的意思。最後,經過詳細追問,我才明白他的意思:曾經有一隻小艇,同這隻一模一樣,在他們住的地方靠岸,而且,據他說,小艇是給風浪衝過去的。

後來,他又很起勁地補充說:“我們又從水裏救出了一些白人。”這才使106我進一步了解了他的意思。我馬上問他小艇上有沒有白人。他說:“有,滿滿一船,都是白人。”我問他有多少白人,他用手指頭扳著告訴我,一共有17個。我又問他們現在的下落。他回答說:“他們都活著,他們就住在我們的部落裏。”他的話馬上使我產生了新的聯想。我想,那些白人一定是我上次在島上看到出事的那條大船上的船員。他們在大船觸礁後,知道船早晚沉沒,就上小艇逃生了。他們到了野人聚居的蠻荒的海岸上了岸。

因此,我更進一步打聽了那些白人的下落。星期五再三告訴我,他們現在仍住在那裏,已經住了4年了。野人們不去打擾他們,還供給他們糧食吃。我問他:“他們為什麼不把那些白人殺了吃掉呢?”星期五說:“不,我們和他們成了兄弟。”對此,我的理解是,他們之間有一個休戰協議。接著,他又補充說:“他們隻是打仗時吃人,平時是不吃人的。”這就是說,他們隻吃戰爭中所抓到的俘虜,平時一般是不吃人的。

此後過了很久,有一天,天氣晴朗,我和星期五偶然走上島東邊的那座小山頂。在那兒,也是在一個晴朗的日子裏,我曾看到了洲大陸。當時,星期五全神貫注地朝大陸方向眺望了一兒,忽然出人意外地手舞足蹈起來,還把我叫了過去,因為我恰好不在他身邊,離開他還有幾步路。我問他是怎麼回事。他說:“噢,高興!快活!我看到了我的家鄉,我看到了自己的部落了!”這時,隻見他臉上現出一種異乎尋常的欣喜。他雙眼閃閃發光,流露出一種熱切興奮和神往,仿佛想立刻返回他故鄉去似的。

看到他這種神色,我胡思亂想起來。我對星期五不由起了戒心,因而與他也不像以前那樣融洽了。我毫不懷疑,隻要星期五能回到自己的部落中去,他不但忘掉他的宗教信仰,而且也忘掉他對我的全部義務。他一定毫不猶豫地把我的情況告訴他部落裏的人’說不定還帶上一兩百他的同胞到島上來,拿我來開一次人肉宴。那時,他一定像吃戰爭中抓來的俘虜那樣興高采烈。

我的這些想法實在大大冤枉了這個可憐的老實人。為此,我後來對他感到十分歉疚。可是,當時我的疑慮有增無減,一連好幾個星期都不能排除。我對他采取了不少防範的措施,對待他也沒有像以前那樣友好,那樣親熱了。

這樣做,我又大大的錯了。其實,他和從前一樣,既忠實,又感恩,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些事情上去。後來的事實也證明,他既是一位虔誠的基督徒,又是一位知恩圖報的朋友。他的這種品質實在使我非常滿意。

可是,在我對他的疑懼沒有消除之前,我每天都要試探他,希望他無意中暴露出自己的思想,以證實我對他的懷疑。可是我卻發現,他說的每一句話都那麼誠實無欺,實在找不出任何可以讓我疑心的東西。因此,盡管我心裏很不踏實,他還是贏得了我的信任。在此期間,他一點也沒有看出我對他的懷疑,我也沒有根據疑心他是在裝假。

從這時起,我得承認,我很想冒險渡海過去,看看能否與那些有胡子的人合。我毫不懷疑,那些人不是西班牙人,就是葡萄牙人。我也毫不懷疑,一旦我能與他們合,就能設法從這兒逃走。因為,一方麵我們在大陸上;另一方麵,我們成群結夥,人多勢眾。這要比我一個人孤立無援,從離大陸40海裏的小島上逃出去容易多了。所以,過了幾天之後,我又帶星期五外出工作,談話中我對他說,我將給他一條船,可以讓他回到自己的部族那兒去。

為此,我把他帶到小島另一頭存放小船的地方。我一直把船沉在水底下,所以,到了那兒,我先把船裏的水排幹,再讓船從水裏浮上來給他看,並和他一起坐了上去。

我發覺他是一個駕船的能手,可以把船劃得比我快1倍。

所以,在船上,我對他說:“好啦,星期五,我們可以到你的部族去了嗎?”聽了我的話,他愣住了。看來,他似乎是嫌這船太小,走不了那麼遠。

這時,我又告訴他,我還有一隻大一點的船。於是,第二天,我又帶他到我存放我造的第一隻船的地方,那隻船我造了卻無法下水。他說,船倒是夠大。

可是,我一直沒有保護它,在那兒一躺就是二十二三年,被太陽曬得到處幹裂並朽爛了。星期五告訴我,這樣的船就可以了,可以載“足夠的食物、飲水和麵包”。他是這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