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已有不少居民,即使那些野人再來,也不用害怕了,除非他們來的人數特別多。所以,我們隻要有機,就可在全島到處自由來往。由於我們的腦子裏都想著逃走和脫險的事情,所以大家都無時無刻不在想辦法,至少我自己是如此。為了這個目的,我把幾棵適於造船的樹做了記號,叫星期五父子把它們砍倒。然後,我又把自己的意圖告訴那西班牙人,叫他監督和指揮星期五父子工作。我把自己以前削好的一些木板給他們看,告訴他們我是怎樣不辭辛勞地把一棵大樹削成木板的,並叫他們照著去做。最後,他們居然用橡樹做成了12塊很大的木板,每塊約2英尺寬,35英尺長,2~4英寸厚。至於這項工作究竟花費了多麼艱苦的勞動,那就可想而知了。
同時,我又想盡辦法把我那小小的羊群繁殖起來。為此,我讓星期五和那西班牙人頭一天出去,我和星期五的父親第二天出去,采用這種輪流出動的辦法,捉了20多隻小山羊,把它們和原有的羊圈養在一起。因為每當我們打到母羊,就把小羊留起來送到羊群中去飼養。此外,更重要的是,當曬製葡萄的季節到來時,我叫大家采集了大量的葡萄,把它們掛在太陽底下曬幹。要是我們在生產葡萄幹著稱的阿利坎特,我相信,我們這次製成的葡萄幹可以足足裝滿60~80大桶。
收獲莊稼的季節到了,我們的收成不錯,盡管這不能說是島上的豐收年,但收獲的糧食也足夠應付我們的需要了。我們種下去的20斛大麥,現在居然收進並打出來了220多斛;稻米收成的比例也差不多。這些存糧,就是那邊16個西班牙人通通到我們這邊來,也足夠我們吃到下一個收獲季節;或者,如果我們準備航海的話,也可以在船上裝上足夠的糧食。
我們把收獲的糧食收藏妥當後,大家又動手編製更多的藤皮一也就是編製一些大筐子用來裝存糧。那西班牙人是個編藤皮的好手,做得又好又快,而且老怪我以前沒有編更多的藤皮作防禦之用,但我看不出有什麼必要。
現在,我們已有了糧食,足夠供應我所盼望的客人了,我就決定讓那西班牙人到大陸上去走一趟,看看有什麼辦法幫助那批還留在那邊的人過來。
臨行之前,我向他下了嚴格的書麵指示,即任何人,如果不先在他和那老野人麵前發誓,表明上島之後決不對我進行任何傷害或攻擊的,都不得帶到島上來。因為我是好心把他們接過來,準備救他們脫險的。同時,還要他們發誓,在遇到有人叛變的時候,一定要和我站在一起,保衛我,並且無論到什麼地方,都要絕對服從我的指揮。我要求他們把這些條件都寫下來,並親筆簽名。我知道他們那邊既無筆,也無紙,他們怎麼能把這一切寫下來並親筆簽名呢?可是,這一點我們大家都沒有問過。
我還給了他們每人一支短槍,都帶著燧發機,又給了他們8份彈藥,吩咐他們盡量節約使用,不到緊急關頭都不要用。
這是一件令人愉快的工作,因為27年來,這是第一次我為解救自己所采取的實際步驟。我給了他們許多麵包和葡萄幹,足夠他們吃好幾天,也足夠那批西班牙人吃上七八天。於是我祝他們一路平安,送他們動身。同時,我也同他們約定好他們回來時船上應懸掛的信號。這樣,他們回來時,不等靠岸我老遠就可把他們認出來了。
他們出發時,正好是順風。據我估計,那是10月中旬月圓的一天。至於準確的日期,自從我把日曆記錯後,就再也弄不清楚了;我甚至連年份有沒有記錯都沒有把握。但後來我檢查我的記錄時,發現年份倒沒有記錯。
他們走後,我剛剛等到第八天,忽然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這件事那麼奇特,那麼出人意料,也許是有史以來聞所未聞的。那天早晨,我在自己的茅舍裏睡得正香,忽然星期五跑進來,邊跑邊嚷:“主人,主人,他們來了!他們來了!”我立即從床上跳起來,不顧一切危險,急忙披上衣服,穿過小樹林(現在它已長成一片濃密的樹林了),跑了出來。我說不顧一切危險,意思是我連武器都沒有帶就跑出來了,這完全違反了我平時的習慣。當我放眼向海上望去時,不覺大吃一驚。隻見四五海裏之外,有一隻小船,正掛著一副所謂“羊肩帆”向岸上駛來。當時正好順風,把小船直往岸上送。
接著我就注意到,那小船不是從大陸方向來的,而是從島的最南端駛過來的。於是我把星期五叫到身邊,叫他不要離開我。因為,這些人不是我們所期待的人,現在還不清楚他們是敵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