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辦完後,老人家又問我,是不是要他替我想個辦法,把我的種植園收回來。我告訴他,我想親自去巴西走一趟。他說,如果我想去,那也好。不過,如果我不想去,也有不少辦法保證我收回自己的產權,並馬上把收入撥給我使用。目前,在裏斯本的特葙河裏,正有一批船要開往巴西。
他勸我在官方登記處注冊了我的名字,他自己也寫了一份擔保書,宣誓證明我還活著’並聲明當時在巴西領取土地建立種植園的正是我本人。
我把老人的擔保書按常規作了公證,又附上了一份委托書。然後,老人又替我寫了一封親筆信,連同上述兩份文件,讓我一起寄給了他所熟悉的一位巴西商人。這一切辦完,他建議我住在他家裏靜候回音。
這次委托手續是辦得再公正也沒有了。不到7個月,我收到那兩位代理人的財產繼承人寄給我的一個大包裹。(應該提一下的是,我正是為了那兩位代理人才從事這次遇難的航行的。)包裹裏有下述信件和文件:
第一,我種植園收入的流水賬,時間是從他們父親和這位葡萄牙老船長結算的那一年算起,一共是6年,應該給我1174塊葡萄牙金幣。
第二,在政府接管之前的賬目,一共4年,這是他們把我作為失蹤者(他們稱之為“法律上的死亡”)保管的產業;由於種植園的收入逐年增加,這4年共結存38892塊葡萄牙銀幣,合3241塊葡萄牙金幣。
第三,聖奧古斯丁修道院長的賬單。他已經獲得4年的收益。他十分誠實,告訴我說,除了醫院方麵用去的錢以外,還存872塊葡萄牙金幣。他現在把這筆錢記在我的賬上。至於國王收去的部分,則不能再償還了。
另外,還有一封合股人寫給我的信。他祝賀我還活在人世,言詞十分誠摯親切。他向我報告了我們產業發展的情況以及每年的生產情況,並詳細談到了我們的種植園現在一共有多少英畝土地,怎樣種植,有多少奴隸等。他在信紙上畫了22個十字架,為我祝福。他還說,他念了無數遍以“萬福瑪利亞”開頭的禱詞,為我活在人間感謝聖母瑪利亞。
他熱情地邀請我去巴西收回我的產業。同時,他還要我給他指示,若我不能親自去巴西,他應把我的財產交給什麼人。在信的末尾,他又代表他本人和全家向我表示他們的深厚情誼,又送給我7張精致的豹皮作為禮物。這些豹皮是他派往非洲的另一艘船給他帶回來的;他們那次航行,看來比我幸運得多了。另外,他還送了我5箱上好的蜜餞,100枚沒有鑄過的金元,那些金元比葡萄牙金幣略小些。
這一支船隊還運來了我兩位代理人的後代給我的1200箱糖,800箱煙葉;同時,他們還把我賬上所結存的全部財產折合成黃金,也給我一起運144來了。
現在,我可以說,我猶如約伯,上帝賜給我的比從前更多了。當我讀到這些信件,特別是當我知道我的全部財富都已安抵裏斯本,我內心的激動實在難以言表。那些巴西的船隊,向來是成群結隊而來,同一支船隊給我帶來了信件,也同時運來了我的貨物。當我讀到信件的時候,我的財產也早已安抵裏斯本的特葙河裏了。總之,我臉色蒼白,人感到非常難受。要不是他老人家急忙跑去給我拿了點提神酒來,我相信,這突如其來的驚喜,一定使我精神失常,當場死去。
不但如此,就是喝了提神酒之後,我仍感到非常難受,一直好幾個小時。最後請來了一位醫生。他問明了病因之後,就給我放了血。這才使我感到舒服了些,以後就慢慢好起來。我完全相信,如果我當時激動的情緒不是用這種方法排解的話,也許早就死了。
突然間,我成了擁有5000英鎊現款的富翁,而且在巴西還有一份產業,每年有1000英鎊以上的收入,就像在英國的田產一樣可靠。一句話,我目前的處境,連自己也莫名其妙,更不知道如何安下心來享用這些財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