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然看不見了。”一旁呂筱抽噎著笑道:“天都黑了。”
“什麼?天黑了?現在幾點了?”項字德不知該高興,還是該憂愁,高興著不是自己眼睛出了問題,憂愁著天黑了,更是難以走得出去。
“已經黑下去有兩個小時了。”呂筱試圖摸向項字德,天一黑下來,林中更是發黑,一絲的月光都難以透射進來,隻能靠觸感辨識。
原來自己已經昏睡過去好幾個小時,想來這幾個小時,呂筱已是接近崩潰,走不出去,又尋不到人,沒有援助,抱著自己怎麼也是叫不醒,周圍黑氣壓人,一女孩子坐在雪裏,不知她是怎麼個害怕。
項字德摸索出打火機,半米的光亮,也顯得格外刺眼,微熱的打火機向身旁照了過去,隻見呂筱摸索著,她的臉已是紫紅,眼圈中淚影閃閃,兩隻手凍的彎曲伸不直,看到火苗後的項字德,還是微笑了起來。
無風的林子,出奇的安靜,沒有野獸的嘶吼,沒有飛禽的咕叫,黑暗中一堆火燃起,火前坐著兩個人,呂筱蜷縮著發抖,項字德烤著潮濕的樹枝。
“還是冷?”項字德問道。
“嗯。”呂筱點頭,聲音發抖。
項字德繼續添柴,夜中,火越大,越暖,越好。
呂筱把頭埋在雙膝上,雙手抱在一起,問道:“我們怎麼辦,還能出去嗎。太太不知該怎麼擔心呢。”
項字德望著火堆,劈啪聲不斷,心中也是沒個好主意,不見星星,不見月亮,難分方向,這麼黑的情況下冒然走動,隻會是到處撞樹,若原地不動,兩個人一天未進食,隻靠著這一堆火,不知能不能挺過今晚,還有一事更是擔心,即使到了明天,兩個人能否走得出去。
“先暖暖,體力恢複了再說。”項字德說道。
呂筱抬起頭,幾縷發絲垂了下來,歪頭看著項字德嘿嘿笑起來。
項字德不知呂筱因何而笑,問道:“笑什麼?”
呂筱動了動有些發麻的身體,說道:“你還挺鎮靜的,沒有害怕哦。”
項字德笑了笑,說道:“也沒見你害怕。”
呂筱下巴落在膝蓋上,茫然的雙眸看著火苗跳動,細聲說道:“我?我都不知活著還要幹什麼。從離父母,我就不知道我該怎樣,一切都變了,是在適應,還是在勉強,什麼都不知道。”呂筱又微笑起來:“我離婚了,太太說收養我。”
項字德哦了一聲繼續攏著火堆。
火苗越來越大,寒意漸漸退去,體力得到了一些恢複,項字德問道:“很餓吧。”
呂筱答複著:“還好。”
項字德站起身來,說道:“我去附近找找雪洞,說不定會有兔子。”
剛剛轉身,呂筱從後麵拽住了衣服,項字德低下頭,看見呂筱不知是擔心,還是害怕剩下一人,項字德寬慰說道:“就在附近,不會離出火的視線,會找回來的。”
“我好冷,好難受。”呂筱看上去越發的虛弱。
項字德低下身,摸了摸呂筱的額頭,手剛觸碰,便覺熱燙感遞來,再看呂筱,臉色慘白,氣息粗喘,眼神也沒了以往的神采,半睜半閉,似要睡去。
項字德急忙脫下上衣,裹住發起高燒的呂筱,從身後一把抱住了她,呂筱一怔,三秒後,安靜的躺了下去。
項字德緊緊的把呂筱裹在懷中,想來幾小時前,呂筱也是如此不知所措吧。
餘光察覺,抬起頭,前方,看不見它的臉,甚至看不清它的輪廓,但項字德一眼認出了它,它每點一下頭,便邁出一條腿,在向這裏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