聾老太太推開二人,走上前,見那婁盛蓬亂著頭發,半張著嘴,口中盡是唾液,不咽不吐,眼中瞳孔散亂,直直看向一處,整個人一副癡傻相。
聾老太太伸手摸去,後頸、耳根、眼皮,都未摸到竄筋,又彈出二指,摸把號脈。
兩分鍾後,聾老太太搖頭:“不是中邪,這孩子是自己得的心病。”
“心病?”許老太婆不信任道。
“就是心病,接受不了沒了胳膊,他媽的,整個一孬種。”婁二柱沒有心疼兒子的態度,而是氣憤的罵起,氣憤婁盛不能接受斷臂之痛,著實的軟弱。
“老太太,怎麼辦才好啊,我的兒啊,嗚嗚~,這一天比一天虛弱啊,不吃飯不睡覺,這沒個幾天…我的兒啊~”許老太婆拍著婁盛嚎啕,婁盛不曾有反應,隻是陰笑。
聾老太太轉身回走,說道:“看造化吧!”
家中,飯桌前項字德呂筱二人相對而坐,不知在聊著什麼,你說她笑,她笑而他樂。
咣當門響,呂筱歪頭側看,起身迎去,抱怨道:“怎麼自己回來的,路這麼滑,他家怎麼沒人送你。”
“嗯?”聾老太太打岔道:“肥的驢肉好吃?傻丫頭,驢肉哪有肥的。”
項字德搖頭笑而不語,盛飯端至聾老太太處,三人一桌,合家飯。
光撒大地,積雪見化,沒那寒風,年味漸淡。
“你們兩剛剛說什麼呢?”聾老太太吃著飯問道。
呂筱調皮嬉笑道:“悄悄話。”
“撒嬌話?”聾老太太打起岔來。
“是悄悄話。”呂筱似害羞。
聾老太太眯眼,讀起唇語:“悄悄咪咪話?”
呂筱呦不過老太太,便不再反駁,隻能嘻嘻笑著,不知這老太太為何,非把話學的那麼親密。
“太太,我今天在這裏好嗎。”呂筱說道。
“嗯?”聾老太太搖頭說道:“不好,你還是睡在丈夫身邊的好。”
“我晚上回…”話說一半的呂筱低下頭,紅臉說道:“白天他不在,我一個人在家多冷清,晚上我就回去。”
“哦,這樣啊。”聾老太太點頭又搖頭:“不行,新媳婦三天不能出門,今天已經壞了規矩,你要回去守著家。”
呂筱不語,轉頭看去項字德。
項字德一愣,說道:“那就回家吧。”
呂筱氣聲笑著,說道:“那我一個人幹什麼嘛。”
“有書,可以看書。”項字德回複道。
“嗯,看書好。”聾老太太和項字德唱和道。
聾老太太飯已飽,放下碗筷,說道:“等我算個好日子,你們去拿…那叫什麼來著?婚姻證?”
呂筱輕聲耳邊糾正道:“太太,是結婚證。”
“嗯,是了,結婚證。”聾老太太說道:“哎,一張紙,有沒有都一樣。”
屋外,傳來幾人急促的腳步聲,緊著就是人問話聲:“老太太在家沒啊?”
“誰家孩子?進來說話。”聾老太太對屋外喊道。
三人應門而入,腰間漏出一圈白邊,可看出是孝帶。按照規矩,待孝帶的人不得踏入別人家半步,而三人隻是草草的藏在衣服內,想必是事急,沒那脫去孝帶的時間。
“怎麼了?這都是誰?”聾老太太說問道。
當首一人,急忙回複道:“老太太,我是村長兒子,是來求你辦事的,我爸,那棺材,抬不起來。”
聾老太太疑惑問道:“怎麼抬不起來?”
村長兒子大著聲,是怕聾老太太聽不清,說道:“抬棺材時繩子總斷,繩子不斷了,杠子就斷了,反反複複的斷,邪門的很,到現在,這靈還沒出去呢。”
“哦。”聾老太太點頭念叨:“這是你爸不願意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