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老漢已為父、為祖,不論他一生境遇如何,終究活了半百之齡,風霜來過半生、眼下確像孩童般哭泣。項字德火氣漸退,或因邢老漢的哭泣,使自心亂作成麻。也是不知為何非要與邢老漢前對質此事,好似非叫他低頭認錯不可,可…他認錯又如何…這個錯、已經無法改過。
“隻談乾坤風月,莫論世俗人非。”黃有突來兩句“打油”言。
項字德聽明黃有話中之意,意為自己在多管閑事,祭活人、乃此村之事、乃邢老漢家事,此事、與外人何幹?外人、又何等資格評對錯。若說項字德為正義感而怒,好似可牽強搪塞過。
“走啦,我可愛的小兄弟。”
時過三五分,行客二者於此家院中離去,在這乾坤中遠望近聞,望見藍天、白雲、黃土、枯葉,聞得孤鳥鳴、馬長嘯、狗呲吼,萬物於秋季開始枯亡,秋季、處處皆是悲涼景。
黃有身背牛皮包,行向村外路,摳鼻絮叨:“你裏像大哥,外像大嫂,性格像大哥,做事像大嫂,小兄弟,你如此活法不矛盾嗎?不糾結嗎?”
“你、認識我母親?”項字德眼神忽轉,從未有人提及死去的母親,記憶中也沒有母親的任何,聽得黃有提說,一股莫名之感直湧心頭,是憧憬、是奢望,想知她的模樣、她的聲音、她這個人,雖陰陽相隔,但母子連心。
“當然知道,那可是大嫂啊,鄙人怎會不知道。”黃有轉身退行,掛起以往那陪笑臉,說道:“大嫂嗯…相貌極好,說話緩和、使人聽著舒服,且有個有趣的口頭禪、“是了”,大嫂一頭波浪的長發,夏天總是穿紗衣,薄薄一層,吱吱吱好看啊~哎!小兄弟,鄙人覺無褻瀆你母親之意啊,隻是單純欣然美貌,就如欣賞畫卷一般,懂?冬天一到,大嫂又喜把自己裹起來,總穿有厚厚幾層棉衣。大嫂夏天穿得少、可能是怕熱,若是怕熱,可冬天又穿得很多,所以我們總因此取笑,笑大嫂穿著打扮反差大,不知她是怕熱的人,還是怕冷的人。”
二者行至村外幾裏,途遇兩棵巨大樹樁,項字德側頭看去兩眼,隻見夢中的這兩棵樹樁,卻不見那紅磚五角塔,而樹樁周圍散落碎磚,磚茬口新鮮,好似那鎮壓妖鬼的五角塔,於不久前剛被推倒,項字德一笑,意義非常。
“還有呢?關於母親的。”
黃有扯開話:“大嫂不止穿著反差大,性格亦是如此,時調皮、貪玩像個孩童,時沉靜、溫柔似個大姐頭…或像個母親,若以比作來講,鄙人把大嫂比作錦裏魚。”
黃有忽停身,微笑仰頭,好個感歎情懷:“大嫂很善良,不漏一絲鋒芒的善良,致命的善良。”黃有低下頭,眼神竟漏迷茫:“我跟隨大哥時年紀尚青,又因在十者中隻我一人使不得法式,所以常被他人取笑調侃,大嫂善良溫柔,會去自然的偏袒弱者,大嫂待我甚好。”
“那母親因何而死?”
“因……不知道!大嫂…死在了外麵的…”
“母親還有何樣事,說來聽。”
“鄙人…不想講了。”
“為何突然低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