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出,他和我的辦案方法一致,都不要守條框,要明白,不按規矩辦事,有時還是有必要的。就以您為例,您常常向那些罪犯說,他所說的每句話都會成為他的供詞,但是這種話並不讓罪犯害怕,也不能讓他因為這句話而供認罪狀。
“或許這不能讓他招供,但我仍然達到了一個目的,不要認為我們沒有自己的想法,假如是那樣,我們就不會接手此案。但是當你用你的方式來管這個案子時,而我們又不能用您那種方法,此時您不但把我們的榮譽奪走了,而且使我們麵子上過不去,我想這種心情您能理解。”
“我向你保證,麥金農,沒人要把你的榮譽搶走,以後我永不再出頭露麵,自行消失,還有巴克,除了我讓他做的事以外,他什麼都沒幹。”
這些話讓這個警官輕鬆了許多。
“福爾摩斯先生,您可真是海涵。讚譽也好指責也罷,對於您都不重要,但對我們來說意義就不同了,特別是那些記者提問的時候,這個重要性就特別明顯了。”
“沒錯,那些記者一定會向你提問的,所以您還是早有準備的好。例如,有個頭腦伶俐的記者問您,究竟是什麼讓你有了懷疑,並且讓您找到了原凶,你怎麼回答呢?”
這個警官似乎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從現在看,我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您說那個罪犯在三位證人的麵前要自殺,其實這樣一來就表明他已經承認自己的罪行,除了這點您還有別的證據嗎?”
“您有沒有讓人來搜查?”
“有三個警察馬上就來這兒。”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您就能查到真相了,屍體一定在附近,不妨去地下室和花園找一找,到可疑的地方挖一挖,這用不了多久。這所房子曆史悠久,在這周圍一定會有不用了的水井,可以去那裏試試。”
“那麼您又是如何知道的?這件案子怎麼是這樣的呢?”
“我先說一說這個案子是如何發生的,然後再作解釋,更為重要的是,我要向我那不辭辛苦、起了重要作用的朋友說一說。但是你們首先應想一下這個人的心理。這個老頭的心理很不健康。因此我覺得他要麵臨的是絞刑架並不準確,應是精神的枷鎖,更深一點說,他的性格還停留在中世紀的意大利,卻不在現代的英國。他那麼愛錢,像命一樣珍惜,這讓她的妻子不能忍受,這樣她就打算找個膽大的人和她一起逃走,而那個年輕的醫生正如她心願。華生,安貝利有很好的棋藝,這一點證明他善於用心計。他像其它的小氣鬼一樣,有強烈的嫉妒心,這使他變得不再理智,他不管真假,就認為他妻子對他不忠,因此為了向他們表示報複他就將計劃設計得自認為天衣無縫!來這裏看看!”
福爾摩斯在前麵領我們穿過走廊,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好像他對這裏非常熟悉,就像是在這裏住過一樣。他在敞開的保險庫門前停了下來。
“噢!這裏的油漆味可是太難聞了!”警官大叫著。
“這就是我們第一個線索。”福爾摩斯說道,“您得感謝華生,因為是他發現了這個線索,雖然他並沒有明顯地提出來,卻讓我們有了可以追蹤的線索。此時這個老頭為什麼要把滿屋子都弄得油漆味十足呢?很明顯,他是想借助這種氣味來掩蓋另一種味道或許就是惡臭味。後來我又聯想到現在看到的這個鐵窗和鐵門的房間完全密封,將這兩條線索聯係起來會有什麼結果呢?我就想要來檢查檢查這個房間。我因為檢查了海馬克特劇院和票房的售票表,這裏華生已立了功。我查到了那晚第二排座位號的32和30兩個包廂都沒人,這樣我意識到這個案子的嚴重性。因此可以證明安貝利並沒去劇院,這樣一來證明他不在現場的證據就有了。他犯了一個最大最嚴重的錯誤,就是讓我的朋友、精明的華生記住了他的戲票號,接下來就是怎樣才能檢查房間了。我派了一位助手去了與這件案件一點關係都沒有的村子,讓他打電報把這個老頭騙去,這樣可以讓他在一段時間內不能回來。為了防止出差錯,我又讓華生在他身邊跟著他,而那位教師的名字又是我從名人錄上查到的,你明白我說的一切了嗎?”
“這種破案方法真是高深莫測呀!”警察特別佩服地說。
“因為我沒有了後顧之憂,所以我要去看一看這屋子,假如讓我重新選擇職業,那我一定會幹夜間偷竊這行,那是因為我肯定自己一定會成為這行的佼佼者。請留意我所說的情況,你瞧這條管道很奇怪!它沿著牆角往上邊通去,有一個開關在這個角落,就像看見的一樣,這根管延伸到了保險庫裏麵,但這個管道的末端卻被埋進了用水泥做的軟管裏麵,全都被天花板蓋住了。但管子的末端並未加封,不論什麼時候,隻要將屋外的開關打開,那麼煤氣就會充滿這間屋子,在這個門窗都被密封的情況下,將閥門全部打開,被關在裏麵的人隻需兩分鍾就會精神恍惚。但我卻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樣的方法將他們騙進屋子的。我想隻要他們一進這扇鐵門裏,那就隻有任人擺布聽天由命了。”
警官對這個很感興趣,又檢查了一下那根管道。“我們警察局也有位警官說曾聞到有煤氣味,他說此話時,門窗是開的,並且已經有一部分油漆已經塗到了牆上,據老頭說,在前一天就已經刷油漆了,那麼後來又怎樣了,福爾摩斯先生!”
“噢,接下來有件讓我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一大早,我剛從食品室的窗口爬出來,卻被一隻手揪住了我的衣領,隻聽見說:‘好呀,你這個小偷,在這幹什麼?’我轉過身一看才知道原來是我的朋友也是對手戴著墨鏡的巴克先生。這次真奇特,讓我們在這相遇,我們不禁笑了。他好像是雷·歐內斯特醫生的家人請的,也在調查此案,他和我一樣得出蓄意謀殺的結論,他對這所宅子已監視了幾天,還把來此的華生醫生也當作可疑的人並且進行了跟蹤。他沒有辦法將華生抓起來,但當他看見有人從食品室的窗戶向外爬,他就忍不住了。於是我就將這事和他說清楚了,接著我們就一塊合力偵破這個案子。”
“那麼您為什麼要和他卻不和我們一塊辦這件案子呢?”
“因為我準備做小試驗,我怕你們不幹,但現在看來實驗結果還是很好的。”
這時,聽完這話的警官笑著說:
“的確,我們不能這麼做,福爾摩斯先生,聽您的意思,您現在是不想再理會這案子了!希望把您查的結果給我們。”
“是的,我一向是這樣。”
“好吧,我代表警方謝謝您。依您看來,這件案子已經破了,並且屍體也能找到。”
“我把更為有力的證據告訴你,我能肯定或許就是安貝利本人也不可能想到我發現這一點。”福爾摩斯說道。接著他又說:“假設一下,如果您被關在房子裏你會怎麼做呢,這要有想象力才行,不過應該試一試。假如你被關在這個房子裏了,不到兩分鍾,這時您想要報複置於你死地的魔鬼,你會有什麼反應呢?”
“寫張字條。”
“對了,您想將死因告訴世人,但假如寫在紙上會被人看到,就沒用了。另外寫在牆上同樣會讓人發現,好吧,看這兒!在牆角的上方果然有字,是用紫色的鉛筆快速寫下來的,並且擦不掉,上麵寫著‘我們是——’就沒了。”
“您有什麼看法嗎?”
“噢,這太簡單了。這一定是被煤氣熏得躺在地板上的人臨死前寫的。不過沒有寫完他便不行了。”
“他是想寫:我們是被人謀殺的。”
“我也認為是這樣。你們若能在屍體上發現有紫色鉛筆的痕跡的話——”
“好,請您放心,我們會全力尋找,還有那些證券的事如何處理呢?顯而易見,這裏根本就沒有被竊,不過我們已查過,的確他有些證券。”
“你想,他肯定會將證券收好放在安全的位置,等時間久了,人們對此漠然了,他才會突然找到那些證券或許會說是那兩個不知廉恥的人將此物送還了回來,也許會說他們把這些東西扔到了路上。”
“這樣一來,您把所有的疑點都解決了,那麼他去我們那報案是正常的,但我不明白他又來找您幹什麼呢?”
“就是自認很高明嗎!”福爾摩斯說,“他對自己的計劃很有信心,認為無人能破此案。這樣,他就能向那些有疑問的人說:‘您看我已報了案甚至還找了福爾摩斯偵探,我已經采取了行動。’”
聽完後警官大笑不止。
“我們很理解你說‘甚至’二字,這件案子的偵破方法讓我大開眼界,以前從不知道。”
又過了幾天,我的朋友給我看了一本名叫《北薩裏觀察家》的雙周刊的書籍。其中的一個標題很醒目,它是以“可怕的黑”開頭以“警方不凡的破案”為結尾。有整個一大段內容都是講述這件案子的破案過程的,文章最後一段在全文中最有價值,內容如下:
麥金農警官具有非常機敏的洞察力,利用這點他推斷出這油漆味是為了掩蓋其它氣味,例如煤氣;另外還準確地判斷出行凶的場所就是保險庫,繼而他又在一口拿狗窩當掩體的廢棄水井中找到了那兩具屍體,這些都會成為警官們超越常人智慧的見證而鐫刻到犯罪學研究的豐碑之上。
“噢,麥金農可真不錯。”氣度不凡的福爾摩斯微笑著說,“華生,你可以將此事寫進我的案例中並存檔,我想總有一天它會被世人所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