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星期之後,甘尚川在一間私人會所非常“不巧”地碰見了時任S城公安局局長的高紹南。

當時,她正在跟景然在包間裏吃飯,去洗手間的路上跟高紹南狹路相逢。

“我以為這S城得有多大呢,怎麼,大作家,都回來好幾個月了,見著故人也不打聲招呼?”高紹南被一群人擁著走在最前麵,在即將錯身的時候,他的聲音從甘尚川的身後傳來。

甘尚川頓了頓,沒有回頭。

高紹南的臉色變了變,沒有說話,繼續往前走。身後還有隱約的人聲傳來。

“高局長,那女的是誰啊?這麼拽?”

“認錯人了。”高紹南的心情頓時變得很惡劣。

回到包間的甘尚川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平靜。景然很快發現了她的異常。

“怎麼了?不舒服?”

“沒有。”甘尚川拿著酒杯的手有點顫抖,魂不守舍地喝了一口,以壓抑住情緒的起伏。

“川子……”景然正想開口,包間門就被打開了。

“喲,我說是誰呢!原來是景然哥呢!”高紹南推門而進,甘尚川臉上一驚,低下頭又掩飾xing地喝了一大口酒。

高紹南毫不見外地坐下,跟景然寒暄起來。

“你今天怎麼也在這兒?”景然雖然口氣熟絡,隱約有些不快,但以前是同一個院子長大的,現在又在同一個地方工作,說不熟也是假的,隻是道不同而已。

“一哥們兒請客。”高紹南拿了雙筷子夾了口菜,這才把注意力轉移到川子身上,“我說小川子啊,你這是瞧不起誰啊?連個招呼也不打。”

“小川子是你叫的麼?”甘尚川冷冷地回應。

“喲!得了,去國外喝了幾年洋墨水就真的翻臉不認人了。”高紹南冷嘲熱諷,雖然也是他往常尖酸刻薄的語氣,但卻像是被觸了逆鱗的貓,動了真怒。

景然把兩人的異常都看在了眼裏,四兩撥千斤地跟高紹南喝了一杯,不動聲色地岔開了話題,“銀行那件案子,你們辦得怎麼樣了?”

高紹南也察覺到自己在景然麵前跌了份,狠狠地盯了甘尚川一眼,順著景然搭的梯子也就下來了,接下來兩個人聊了些別的,從頭到尾甘尚川都沒有搭話,一個人靜靜地吃著菜,高紹南隻覺得心裏像被貓撓了一下,人是在那,可比不見還要讓他心癢。他知道,這魔怔是沒法根治了。

高紹南一離開,甘尚川就跟景然說她不舒服要先走了。

景然微微眯了眼,心裏倒是轉了幾個彎,默默打定了主意,也就從善如流地送甘尚川回去了。

白昭剛一回S城就被袁五從機場一路嘮叨到住地。

“三哥,你知不知道川子姐回來了?”袁五也是憋得厲害了,最近發生在陸東皓身上的事情,包括他對他說的那些話,他叫他做的那些事情都遠遠超出了這個二十出頭年輕人的理解範疇,他迫切需要白昭能給予他指導和明示。

“這兩個人你說怪不怪?就先說川子姐吧,當初說走的也是她,有錯在先的也是她,偏偏還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人沒回來就把咱們一塊地給搶了,擺明要跟咱們鬥。你說鬥就鬥吧,咱們什麼時候還怕過人啊?可東哥才奇怪,居然也不解釋,也不生氣,兩個人還商量著要把醉生夢死也搞垮了。你說他媽這些事什麼事兒啊!”

白昭一直閉著眼睛,手指在車窗旁有節奏地敲擊著。早先他在柬埔寨見到Maro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告訴了陸東皓。這樣,你還不醒悟是嗎?他在心裏默默地哀歎,那股隱忍的恨意許久不曾出現了。以至於他都快要忘記甘尚川這個女人到底長什麼樣兒了。

白昭聽著也不搭話,甚至還安慰袁五,“別瞎琢磨了,東哥說啥就做啥,哪來那麼多廢話。”

強悍的命運在按下了播放鍵之後,用所有人的都想象不到的方式開始了新一輪的輪回。S城,真的要變天了。

隻是,每一個身在其中的人都以為自己可以改變命運罷了。

自從在會所見到甘尚川之後,高紹南就犯病了。這病很奇怪,至少平時圍著高紹南打轉的那幫人是這麼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