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談得很是順利,拿到了某進口跑車在S城的獨家經銷。這年頭,內陸的城市並不缺有錢人,可是真要買上百萬的豪車,都得去北上廣,這生意說大不大,但利潤卻驚人。談妥了正事,陸東皓無事一身輕,提議兩個人去承德住幾天。

跟陸東皓近年來閑散的狀態不同,白昭長期經營著龐大的地下網絡,賭場,盤口,毒品還有軍火,沒有半絲得閑的時候,神經繃得如有一張拉緊的弓,突然閑下來讓他平白無故地度假,是真的度假,他反而有些無所適從。

“喂,老三,你多大了啊?”陸東皓躺在院子裏,遮天蔽日的榕樹下涼風習習,他剛講了承德避暑山莊的段子,跟白昭說,為啥有這避暑山莊呢,是因為啊那些蒙古王公一直以為北京有傳染病,他們不敢入京,每年要給皇上皇後請安都來承德。所以承德的房地產業很早就很蓬勃啊!白昭剛笑了兩聲,就被這問題問得有些發懵,前言不搭後語的,一向是陸東皓出其不意的調子。因為太放鬆了,所以就不假思索了。“32了,怎麼了?”

“喲,咱們認識都十幾年了啊。”陸東皓長歎一聲,閉著眼睛很享受的樣子,像是在納涼又像是在回憶往昔。

白昭看陸東皓閉著眼睛,終於放任自己的目光流連在他的身上。因為是夏天,穿得都很少,他甚至看得清楚在輕薄衣衫下肌肉的紋路。年輕時候的陸東皓皮膚比現在還要白皙,瘦弱得不像是幹這行的,白昭清楚地記得他左邊第三根肋骨上有一道刀疤,右邊的肩胛骨和腹部各有一個子彈留下的傷口。可是這一切都被掩蓋在衣衫之下,隻看得見精壯的輪廓。因為涼風習習,所以額頭的發絲有幾縷掃了下來,此刻的陸東皓閉著眼睛,長得過分的睫毛修飾了他睜開眼睛時的強勢氣場,柔軟了些。白昭想到柔軟兩個字用到陸東皓身上,自己也覺得有些怪異。心裏的弦突然就斷了,他甚至還聽得到“嘭”的一聲,這樣靜瑟的畫麵像是被靜止在腦海裏,成為最精致的一副回憶。

陸東皓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可是如果肌膚也會呼吸,應該可以感受到一陣又一陣的屏氣聲。他放鬆自己的身體,坦然麵對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灼熱得有些異常。心裏的驚詫卻猶如翻江倒海,過往的片段線索開始一條條印證自己的猜測。然後,他的嘴唇上傳來一股柔軟而炙熱的溫度,嘴唇與嘴唇之間的接觸,一觸即分,此後目光消失了,熱度消失了。可是留在他心裏的震撼卻久久不曾散去,他的手壓在自己的腦後,如果對方再細心點,可以看到手臂上突然繃緊的青筋快要跳出來。

七月流火,張曼寧就是在S城最炎熱的夏天猶如一道炫目的烈火突然抵達。倘若不算上張家在軍界顯赫的背景,這位在北京和上海各開了一家律師事務所的全國十大青年女律師也絕對不容人小覬。

高紹南在機場見到的張曼寧一身利落的職業裝,或許不如平常見到的鶯鶯燕燕那麼妖嬈,可是摘下墨鏡一看,也是別有味道的颯爽英氣,尤其是那股氣場,平常的男人恐怕要退避三舍吧?

“趕著回家見老公啊?你家景市長去區裏調研了。”他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張曼寧瞥了他一眼,一副我真的不想認識你的模樣,“要不是跟你是同學,我真懶得搭理你。”

“喲!小曼兒生氣了啊,行,哥認錯,哥班也沒上,在這站了半個多小時接您大小姐的機,真是吃飽了撐得慌。”

“愛接不接。”張曼寧很順手地把行李交給他,跟著他走出了機場。

“姑奶奶想去哪?小的聽你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