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識淵博,為人謙和。生著一雙天然柔軟、圓妙的,如同白蓮花一般的“佛手”。那雙手,曾經令穆蘖羅在初見之下,忍不住驚歎造化之神奇。他說話時,那雙白蓮花一般柔軟圓妙的手,總是愛交疊在一起。與他對話,總是能令人大開智慧。
現在,他送給墨曆的那盤佛樂唱牒裏正妙音婉轉地頌唱著:
紅塵白浪兩茫茫,忍辱柔和是妙方。
到處隨緣延歲月,終生安分度時光。
休將自己心田昧,莫把他人過失揚。
謹慎應酬無煩惱,耐煩做事好商量。
從來硬弩弦先斷,每見鋼刀口易傷。
惹禍隻因閑口舌,招災隻為熱心腸。
是非不必爭人我,彼此何需論短長?
世事由來多缺陷,幻軀焉得免無常?
吃些虧處原無礙,讓他三分也無妨。
春日才看楊柳綠,秋風又見菊花黃。
榮華總是三更夢,富貴還同五月霜。
生老病死誰替得,酸甜苦辣自承當。
麝因香重身先死,蠶為多絲命早亡。
一劑養神平胃散,兩種和氣二陳湯。
生前枉費心千萬,死後空持手一雙。
悲歡離合朝朝鬧,富貴窮通日日忙。
休得勉強來鬥勝,百年渾是戲文場。
頃刻一聲鑼鼓歇,不知何處是家鄉……
剛剛抄寫完《金剛經》的墨曆,正與他在blog裏,互致問候。
穆蘖羅一見到他的回複:“現在江西南昌,”幾個字時,竟忍不住親自上手複道:
“那裏有鼎鼎盛名的滕王閣,您若到了那裏,替我們緬懷一下曠世才子吧。”
對方很快回複:“嗬嗬,十二歲就能背誦千古第一序的才女,希望在學佛上也能發揮出來。”
穆蘖羅不覺與墨曆相視一笑。蘖羅有些半自調侃地再複道:“據說,大多有才之人都是恃才傲物,不與俗同的。所以,才都落得個‘百無一用’的地步。至於學佛,就我個人而言,一時根本做不到對所有的人都一視同仁,怎麼努力也不行。”
對方又複:“得有一個過程,要你完全放棄書生氣是不可能的。你也缺乏社會實踐,能認識到這些不足也就夠了。記得我曾跟你說過,‘水至清則無魚’,你就利用自己的特長,以筆墨做佛事、善事,是你將來的發展方向。當然,要護持佛法,則需樹立正知正見(比如因果),這方麵,你們都要多加努力啊。”
穆蘖羅便又再次複道:“雖然談不上對佛法了解很深,但還是深信因果的。”
對方也很快又回複:“學佛之人,都認為自己相信因果。其實,因果看似至簡,實為至深之理。若深信因果,已足使我們離煩惱得解脫、超凡夫入聖流。我們需要時時刻刻訓練自己去深信因果,誰敢輕易說自己已完成了這個過程呢?”
穆蘖羅與墨曆再次會心一笑。穆蘖羅再複:“近日一直在思索,‘倉頡夜哭良有以’。難道,這世上原本不該有文字的嗎?當初,倉頡造字,‘天雨栗,鬼夜哭’,對於群鬼為何因其造字而夜哭,大詩人吳梅村的解釋:生子聰明慎勿喜,受患隻從讀書始。如果這就是真根源(盡管令我輩難以接受),那麼,一切的疑惑似乎都可以解釋了(關於文字和讀書人的)。可是,這個世界到底又需要什麼呢?不得不說,有些事情確實讓人疑惑起來,到底為什麼?因為我們畢竟不是佛,不具法眼,隻能從自己身邊所發生的一些事情上去思索問題。比如說墨曆,他一直堅定的認為‘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做學問不求達到聖人賢人的標準,就有負造物者的恩賜’。這樣堅信,也這樣堅持。可是,簡直就是處處坎坷逆難,令人難以忍受。又比如,他眼下這部正在拍攝的《塞外哀鴻》,他很是不幸地遇到一位世俗編劇,敗筆一枝,怪誕滿篇。大肆篡改、背離原著。還振振有辭,說,‘《紅樓夢》幸虧是以前寫的,如果拿到今天來,恐怕出版都是問題’。這點他倒沒有說錯。所以,我才忍不住在想,為什麼堅持以筆墨宏揚善法,將知識和智慧做正確傳播的人,竟是步步挫折,而那些‘蠅鳴之文,塗鴉之句’反而猖獗泛濫,大行其道?難道,是上天知行脫節,並不肯佑善罰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