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芪和袁拓即將結婚了。
穆丹知道消息,很是忐忑不安。由於自己的身份特殊,不便過多幹涉。因而一臉凝重地望著薩向東,說:“其實,黃姐也是,都經曆這麼一回了,還嫌罪受得不夠呀?那袁拓,哪裏能配得上她嘛!像他那樣的人,和她走在一起,還不知是什麼居心呢?就說你妹妹和陸圭結婚那天,那個時候,人家都和他分開多長時間了?居然還為了一些不相幹的事情,跑過去對人家遠距離騷擾。罵出來的那些話,現在想起來都讓人頭皮發麻。把人家好端端的一個婚禮攪得烏煙瘴氣。原因,不過就是人家在婚前,給了展曇幾萬塊錢的讚助。論理說,錢是人家紅杏自己掙的,該怎麼用,完全是人家的自由。更何況那個時候,兩個人早就毫無任何關係了。還聽小羅說,他有一次和墨曆合作一個什麼詩歌朗誦活動,到了最後,居然一個人就把全部所得款項私吞了呢!還巧言令色,又是這又是那的給自己找了一大堆的理由辯解。就連墨曆那樣的人,他都要算計……咳,我真擔心,黃姐這一次是‘才出苦海,又入火坑’!”
薩向東全然一副輕風拂麵的樣子:“什麼苦海火坑的,哪就有那麼可怕?要按照你的思維,這全天下的失意之人,還不全都要終老一生了嗎?記住,任何事情都是‘事在人為’的。千萬別以為對一個人什麼樣,對另外一個也會是一成不變的。要我說,他們倆人倒挺合適。關鍵是能互相適應。你多會兒聽說過他倆之間發生過雞飛狗跳的事了?就是偽裝,也不可能偽裝這麼長時間。而至於他怎麼對墨曆,我覺得那也完全是因人而異的。就墨曆那秉性、為人,在這個社會裏,那是注定要吃虧的。就算此人不虧他,也會有彼人。就拿這次拍攝《塞外哀鴻》來說,背地裏,我給他出了多少謀,劃了多少道,還不就是想讓他盡可能獲得最大利益嗎?可到頭來,他拿到手的,也就兩三萬而已。而人家魚編劇,卻以一集兩萬塊的籌碼,一舉拿走了八十萬!說實話,論心血,論才華,那老魚和他簡直就是相差十萬八千裏。可是,這種氣你又怎麼生?不瞞你說,在那之後,人家老魚緊接著又拿到了改編展曇那本《花之騷》的四十萬的籌金。錢一到手,馬上就置身事外。滿世界裏大搞各種名義的文學大獎活動去了。毫無疑問,誰想獲獎,就得先往裏麵大把扔鈔票。這活動還哪都沒到哪呢,一長串大獎得主就已經各有其主了!嗬嗬,現在這個社會,隻有像人家這種看得開、瞄得準、錢利兩手抓的人,才能耍得開,就是想活得不滋潤,想被人騙,那老天爺也不會答應啊!
穆丹聽了,臉色越發沉重。
薩向東連忙改容嘉許:“不過,常言說得好,‘傻人有傻福’,我們就不要跟著白操心了。”
穆丹聽了,略略撥散了心頭的愁霧。又問:“紅杏那裏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又能怎麼樣?憑著她的光環,風頭一過,出來照樣不還是一個叱吒風雲的女霸王嗎?”
穆丹沉吟了片刻,又問:“展曇呢?聽說,前些日子和紅杏鬧矛盾了?這回一下子拿到了那麼多的稿酬,她們家那個‘登徒子’,不會再成天和她找事瞎鬧了吧?”
“嘿,我說,你這總是愛替別人瞎操心的毛病,怎麼總也改不了?”薩向東半愛半嗔地瞄著她,又說,“其實,他們倆口子壓根就不是為了錢鬧矛盾。展曇整天就知道對著一堆稿紙用功,自身條件本來就不過硬,又從不懂得用點手段,哪能攏得住男人的心?況且,陸壘天天在藝校裏,麵對著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學生,時間一長,矛盾想不激化也難!”
穆丹把嘴一撇,大不以為然:“人家的人品還端正!況且,又是那麼有才自重。難道,還比不上那‘登徒子’現在在外麵找的那個?聽說,以前是在一個什麼洗浴中心,給人家推拿按摩的小姐。因為專業功夫了得,才被某位所謂的知名藝術家保送進了那家藝校的……”再要說什麼,大概因為身邊還坐著幾個小不點兒,隻好長籲短歎地轉移了話題,“難怪總聽小羅抱怨說,現在是一個最顛倒無狀的時代,是那種冰清玉潔、正直貞靜的女孩,最難以容身自保的時代。生活中的荒誕比比皆是且根深蒂固,醜陋怪異和非理性遍地橫行,人們的悲劇驚人的普遍。如此看來,還真是半點不假,就連一個妻子的高尚情操和才德都根本得不到丈夫應有的賞識和認可!這個社會,真不知要害死多少人呢……”
“嘿,姑奶奶,您歇歇行嗎?”薩向東一見情況不妙,連忙製止這場接下來很可能要含沙射影的聲討。轉而望向秦嫿,“寶貝兒,把你昨晚上跟舅舅說的那句警世名言,再說一遍給舅媽聽聽,怎麼樣?”
秦嫿不知所然,嬌憨連聲地反問:“哎呀,哪句話呀?我昨晚上跟你說了好些話呢,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