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底線(1 / 1)

屋內的四個人都知道,徐一刀絕不會說個不字,他要是能管住徐婆惜,徐婆惜就不會走上這條路。徐婆惜是個聰明人,後麵再也沒說半句這方麵的話,也沒有向楊誌故意示好,隻說些閑話逸事;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朱武三人便起身告辭,楊誌臨行前,留下了一個玉佩當作信物,徐婆惜滿臉通紅地收了。

出了小樓,轉上馬行街,夜暖風和,家家門前還紮縛燈棚,賽懸燈火,照耀如同白日,車馬往來,路行觀玩多是錦衣花帽之人,紛紛濟濟,各有服色。沿路茶坊酒肆中都是坐滿客人,風流場所煙月牌高掛,朱武突然道:“看樣子,董平的事牽連不到我們。”

燕青詫異問道:“哥哥何出此言?”

朱武笑道:“若是牽連到我等,徐婆惜怎麼會準備嫁給楊兄弟?不過,楊兄弟,你恐怕拿了個燙手的山芋。”

楊誌點頭道:“我明白。徐婆惜再怎麼降低身份,也不會看上我,隻不過是遇見事了,病急亂投醫。”

燕青恍然大悟,徐婆惜名聲再大,也不過是個歌女,總會遇到強買強賣的事情,這次不是被哪家權貴子弟看上了,就是在行裏出了事,找個人嫁了,是最好的選擇。燕青轉念道:“這丫頭豈不是讓我們去得罪人?”

朱武淡淡說道:“要想抱得美人歸,總是要付出些代價的。”

楊誌望著一股正在升天的煙火,悠然道:“徐婆惜有這樣的名聲,對方不敢亂來,大不了以後給我們找點麻煩。我現在擔心的是那些還在官場上的弟兄,與我們無關,最後的目標就一定是他們了,隻希望董平能守住底線。”

底線?楊戩哼了一聲問:“宿太尉,我們先不慌說這件事的底線,你先說朱仝到開封後是何意?”

楊戩不僅權勢滔天,年紀也在那裏,宿元景沒有計較,回答說:“依下官愚見,宋江花費銀子打點,讓朱仝到刑部,就是為了安心。”

“安心?”何執中有些不滿地說:“宋江以為朝廷是什麼,說話不算數,真是小肚雞腸,成不了事的東西。”

楊戩聽了頓時有些尷尬,何執中表麵上是在埋怨宋江,實際上是在提醒他楊戩,朝廷商議好的事不能亂來,同時為宋江開脫,一個小人物,不值得計較。薑果然是老的辣,宿元景心中暗笑,解釋道:“宋江的心裏,自然擔心朝中有人會對他有所看法,這很正常,正如有些朝臣對宋江擔心一樣;但是時文彬認為,宋江最擔心的是那些在東京的梁山弟兄,擔心他們為了權勢或錢財無中生有,朱仝來,一可以掌握情況,二來在其他兄弟間及時溝通。”

楊戩在空氣中戳著手說:“何大人,你聽聽。宋江就是賊心不死,還想控製著梁山眾人,到一定時候,與我們為難,與朝廷為難。”

宿元景不慌不忙地說:“梁山兄弟,因利益而在一起,沒多少兄弟情義。上個月,呼延灼還從河北給開封的某人送來禮物,宋江在楚州得知,很是擔心;陳宗善說的也是事情,十二盜、七星會、後來上梁山的人都能到開封,他的人一個不來,有些打臉。楊總管,現在最關鍵的是皇城司,董平一案的底線在哪裏?”

楊戩虎著臉說:“董平那廝想刺殺本官,太尉難道不知?”

宿元景陪笑道:“總管言重了。隻是皇城司沒有證據,四天也沒拿到董平的口供,隻憑著程頌一人之言,難以服眾;現在消息已經傳了出去,樞密院、開封府等各個衙門現在都是翹首以待,楊總管,不能不考慮梁山眾人和宋江的處境,萬一下麵各州渾水摸魚,逼出事來,那就不是皇上願意看見的了。”

楊戩自然明白,何執中和宿元景都是原來端王府的官員,很多話都是宋徽宗的意思,楊戩陰沉道:“本官的底線就是查清楚真相。程頌翁婿必有一人說了假話,一定要將說假話的那人撤職查辦。”

何執中讚同道:“總管所言極是。隻是程頌官居三品,遠在河北,皇城司實在不適合調查;楊總管,你看把董平交給開封府,讓刑部調查程頌如何?”

何執中在朝中的位置與蔡京相當,更是徽宗的老師,楊戩不能不賣這個麵子,咬著牙說:“就按大人說的辦。”

何執中和宿元景同時鬆了一口氣,楊戩既然同意把董平交給大名府,這個案子就不會是皇城司做的假案,應該還是在程頌和董平之間尋找真相。但是楊戩下一句話讓兩人失去方寸:“就在昨夜,那個唱歌轟動京城的徐婆惜和楊誌私定終身,高俅的兒子高衙內今天早上要去找楊誌的麻煩,估計現在應該到相國寺的菜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