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被高衙內堵在菜園子,是哭笑不得。如果不是有心人指點,高衙內應該在住所或者牙行那邊等候,怎會掐著點跑到菜園子,還把樊樓和曹家的人一起堵在這裏。曹家的人一臉無所謂的神情,反正菜交給楊誌了,現在就是看看熱鬧的事,要是到中午還走不掉,楊誌肯定會免費地管一頓飯。
樊樓的人可是心急如焚,這菜要是回不去,樊樓中午拿什麼做生意;要不是認得高衙內,曉得惹不起,管事的樊五早就衝上去打人了。高俅新發跡,不曾有親兒,借人幫助,因此過房這阿叔高三郎兒子在房內為子,因此,高太尉愛惜他,高衙內則在東京倚勢豪強,專一愛淫垢人家妻女。京師人怕他權勢,誰敢與他爭口?背地裏叫他做“花花太歲。”
跟著高衙內來的人不少,足有二十多人,叫喊聲震耳欲聾,但是誰也不願往前上,踢殺羊張保的例子在前麵,不能為了一個討好送死,把自己的名聲都給毀了。楊誌大步走到高衙內麵前,拱手道:“不知道高少爺前來,有失遠迎,要不然大夥到酒店裏坐坐,中午吃個飯。”
高衙內長隨富安見楊誌和氣,以為楊誌怕了高衙內,衝上來說:“你今日當眾說三遍,不娶徐婆惜,我們立即。”
富安外號“幹鳥頭”,是個沒底線的人,為了高衙內,什麼壞事都願幹,最喜歡揣摩心思;富安話還沒說完,楊誌已經劈頭一拳打在臉上,富安眼前一花,就暈倒在地。高衙內哪見過這等迅疾,嚇得一頭退到路旁,跟著的閑人立即簇擁到高衙內周圍,做出層層保護的樣子。
樊五看讓出了半條路,可以通行,揮揮手,讓下麵的人推著菜車離開;曹家的人一臉鄙夷,就這樣子,還做紈絝?要是我們曹家的公子哥,底下人打不贏,自己就往上撲,哪怕被對方打倒,也不能被對方嚇倒。可是曹家的人剛鄙夷到一半,就瞪大了眼睛,菜車被三個人攔住了。
為首的一個中年漢子,虎背猿腰,站在那裏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塊鐵,一塊石頭,冷冰冰的,開封的人都認識,鐵稍工韓通住。韓通住左邊一人身材高大,目光炯炯,是州橋旁使槍弄棒的四腳蛇徐京;右邊一個人長得矮胖,滿臉掛著笑意,即使站在菜車前,也是一副談心的樣子,卻是無人相識。
韓通住嘲笑道:“楊誌,你好歹也是個有名的人物,欺負不會武功的人,算什麼好漢。”
張保等一大批軍漢和閑漢不知從哪裏跑了出來,嘻笑不止;更有無數的街坊行人圍上來瞧熱鬧;楊誌棄了高衙內一夥,走到菜車前,抱拳道:“韓老師,既然這麼說,你就讓菜車先過去,他們也是不會武功的人。有什麼事,咱們接著說。”
胖子冷笑道:“楊誌,你說放行就放行,你以為這開封就是梁山。對了,好像你在梁山上也做不了主。”
樊五上前施禮道:“這位爺,我聽明白了,你和楊老板有過節,這是你們武林中人的事情。您行行好,放我們過去,要不然樊樓的生意可就真來不及了,以後您到樊樓,我請客。”
韓通住笑道:“樊五,這是李從吉李爺,別看他一臉笑容,根本就不好講話,你還是要楊誌把我們三個打趴下,就什麼事都結束了。”
樊五會幾手功夫,也熟悉楊誌等人,現在除了楊誌,就是張青夫婦,比起眼前這三個人還是差了一點;為了聽清楚話,人群圍的圈子越來越小,楊誌上前一步,冷聲道:“韓通住,你這是攔路搶劫樊家的菜車,後果可要自己掂量?”
韓通住得意地說:“我就搶了,你能怎樣。”
韓通住話音剛落,人群中衝出一個戴鬥笠的人,一拳打在李從吉背上,就聽得骨頭裂聲,李從吉頓時癱在地上,臉上的笑容還沒變;楊誌幾乎同時,從袖中抽出一把廚房砍骨頭的長鋼刀,一刀砍在韓通住的腿上,韓通住拚死右手一拳反擊,被楊誌橫移避開,又一刀砍下了韓通住的右手。論反應,還是徐京最快,僅僅被另一個鬥笠人從背後偷襲牽製住;眨眼間,三個人倒下兩個,徐京再也不敢亂動。
韓通住手腕中鮮血直噴,指著楊誌,悲憤地叫道:“你竟敢動兵器?”
楊誌冷冷地說:“你是攔路搶劫,又不是在擂台上,誰規定一定要比拳腳的。當然,你要是不服,現在起來,我們再比一趟赤手空拳。”
周圍的看客無不搖頭,楊誌的青麵獸真不是白喊的,韓通住都這樣了,還能和你比試。人群中自動讓出一條道,樊五歎了一口氣,自己算是被楊誌架到火上了,揮揮手讓菜車先回去,自己無奈留下來。楊誌已然上前一步,踢倒韓通住,踩住韓通住的胸口問:“說出指使你出頭的人。”
韓通住搖搖頭,楊誌獰笑道:“我記得你家裏十幾個徒弟,我會一個一個去問,總有人知道。”張保本來還在躊躇著往前走,想和楊誌商量,是否放了自己師傅,聽到楊誌這話,沒命地掉頭就跑;其餘軍漢和張三、李四一夥一看,全做鳥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