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浩站在我麵前,看了我一會兒,也轉身走了。我需要一個人待著,而大浩很明白。我還沒來及問大浩,隻是一個聚會,就大老遠的從英國飛回來,值得嗎?但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考慮,看著大浩離開的背影,我莫名的哭了,放聲大哭。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我不感到突然多了個哥哥而傷心,不感到知道爸爸這麼冷血而傷心。好像這些都可以猜到。
那我為什麼哭?我自己也弄不明白,但就是止不住的哭泣。後來我才知道,劉學信是我的好朋友,這比一切都重要。
可他說他恨我。
我好傷心......
擦幹了眼淚,準備回家。剛一進家門就是一通臭罵,看得出媽媽的擔心,可是好累。聽著媽媽的囉嗦聲,我回到房間,關上門,躺在床上。
我閉上了眼睛,可是卻看見了好多。
24年前,一個16歲的懵懂少女,為了家人隻身來到陌生的大城市。本以為在大城市的舅舅過得很風光,沒想到還不如以前在村裏過得好。靦腆的少女看到這情景,不好意思開口再求舅舅打點自己的生活,隻好自己一個人艱難的穿梭在大城市的夜晚中。
這個少女上當受騙了好幾次,終於,在來到大城市一年後找到了份辛苦但還算穩定的工作。她把每個月掙的錢全部寄回了那個窮困潦倒的家裏,自己每天就吃著工廠發的饅頭和鹹菜,住在工廠後麵臨時搭的簡陋的木板房裏。
她做的這一切,隻是希望家人能過得好一點。她想家,可現實不允許她想。她覺得委屈,可為了家人,她選擇了忍耐。
她每天要幹15個小時的活,每次回到小木屋,早已精疲力盡。但就算這樣,她每晚都能夢見自己坐在溫暖的教室裏,聽著老師的話,和同學們嬉戲打鬧。而每當第二天醒來,隻有失落。
因為自己不會說普通話,又擔心同事會嘲笑她說的方言,所以一天到晚,都隻是她一個人。她隻是不好意思和別人說話,而別人隻會覺得她很不合群。
不過還好,有一個活潑開朗年紀相仿的同事主動和她說了話。從此,在這個冷酷的大城市裏,她有了自己的第一個朋友。
她們一起度過了艱難的3年。她的朋友有一個愛好,就是喜歡體驗城市人過的生活。她第一次去夜店,是在20歲的時候,那天是她的生日。從來沒過過生日的她,平生裏第一次在夜店過了生日。
本來那天她打算和平時一樣,下了班回木屋,可她的那個朋友非要拉著她一起去夜店玩兒。她狠了狠心,想著偷偷也給自己過個生日,於是答應了。
她們來到夜店,這種場合,對於她來說,還是不能馬上就適應的。她坐在一個角落裏,看著自己的朋友在舞池中央跳舞。她好羨慕,好希望自己也是個外向的人。
她看著舞池,看著看著,看見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從舞池走向她這裏。她驚慌失措,她以為那個男生要傷害她,她想跑,可是跑不動。等那個男生走到她麵前,她才看清。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長得這麼好看的男生。白白的臉蛋,水靈靈的大眼睛,還有紅紅的嘴唇。長得就像女生一樣幹淨,好像把整個黑暗的夜店都照亮了一樣散發著光芒。
她就這樣看著他,他就這樣衝著她微笑。
少女感覺自己的心跳快要爆裂,臉熱的可以用來攤雞蛋了。後來她才知道,自己原來是情竇初開了。過了一會兒,她聽見了這個漂亮的男孩的聲音:“你好,可以請你跳支舞嗎?”就好像唱歌一樣好聽的聲音,直擊少女的心髒。
就在少女快要迷失自我的時候,她的朋友把她一把拉回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