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不了。她難受的時候，他的心也在疼。
顧晨就住在莫筱珊隔壁。推開門，坐在床邊的顧晨依舊看著窗外，沒有回過頭，隻有秦風回頭衝他們打了個招呼。
“早，司徒寒，筱珊。”
“早。”
莫筱珊想要勾起嘴角給一個禮貌的笑，可是臉上的肌肉很僵硬，怎麼也笑不出來。她努力了一下發現還是做不到，索性就放棄了。算了，反正現在大家的心情都不見得會很好。
“你的傷怎麼樣了？”
司徒寒抱歉的看了一眼秦風，秦風滿不在乎的搖搖另外一隻完好的手。
“沒事，小傷而已，別擔心。倒是他……”
邊說話邊衝著窗戶邊的顧晨努了努嘴，司徒寒轉頭看了一眼就轉了回來，然後低低的無聲歎息。莫筱珊正坐在顧晨床邊輕輕的握起了他的手，眼神悲切。
“晨……”
莫筱珊隻是喊出他的名字便不知道要如何繼續下去才是，顧晨呆呆的看著窗外，眼神依舊空洞無神，對於身邊這個最愛的人，此刻似乎已經沒了任何感覺，似乎早已經忘記那些刻骨銘心的愛，忘記彼此曾經怎麼折磨了彼此的心。現在他就像初生的嬰兒沒有一點包袱，卻留給其他人沉重的包袱，沉重到不知道要如何甩開才好，或者根本無計可施。
莫筱珊輕輕的撫摸著顧晨的手，一下，一下，風吹亂了他的栗色短發，遮住了他的眼睛。莫筱珊將遮擋他眼睛的發絲拂開，看見他如羽的睫毛輕輕顫抖了一下。
“晨！你看看我。”
莫筱珊小聲的說著，細如蚊吟，清晰的落進了司徒寒和秦風的耳中，卻不知道有沒有落進眼前的人的耳中。她的心悲戚了起來，眼淚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轉卻不敢落下來。
他的眉眼依舊溫和，隻是失去了色彩；他的五官依舊精致，隻是生機不在。她究竟做了什麼孽，毀掉了一個多麼美好的人？
窗外一陣黑影唰的飛過去，屋子暗了暗又瞬間明亮。莫筱珊抬起頭，一隻大鳥一樣的白色滑翔翼從窗前飛了過去。
“寒，我們把晨帶回去好不好？”
“嗯。”
莫筱珊看著顧晨，小聲的呢喃著，司徒寒靜靜的應答了一聲，然後又安靜了下來。
飛機轟鳴。
“筱珊，你們可算回來了。”
一回到司徒家，肖雨諾立刻熱情的迎了上來，莫筱珊淡淡的笑了笑，臉上的疲憊很明顯。
“累了嗎？那就先回房間休息吧，熱水我已經讓人放好了。你和寒兒都好好洗洗然後睡一覺。”
“謝謝肖伯母。”
“一家人，客氣什麼。”
莫筱珊的禮貌換來肖雨諾一句客氣，她笑一下，也不辯解什麼。正在和司徒天傲說話的司徒寒眼角瞟了一眼莫筱珊，看見她那副淡淡的樣子，心裏沒來由的覺得憋的很：筱珊這個樣子讓他不安。
肖雨諾一直微笑著送莫筱珊上了樓，等人影在樓梯轉角消失，她立刻回過身子緊張的抓住了司徒寒的手。
“寒兒，筱珊怎麼了？怎麼這麼一副無神的樣子？還是你們的兒子呢？你們究竟發生了什麼？”
“很複雜，小媽，晚上跟你說，我也累了，我先休息一下。”
司徒寒揉了揉兩眼間，疲憊的語氣，臉色也黯淡的難看。肖雨諾看了一眼司徒天傲，滿臉的心疼。司徒天傲攬過她然後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
“別擔心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一覺醒來，天已經全黑了。沒有拉上窗簾的窗戶透進路燈，將房間照的迷蒙一片。莫筱珊摸索著枕邊的開關，啪的一聲打開了燈。
她一怔，這裏……和她的房間好像。下午回來的時候太累，洗完澡她倒頭就睡，也沒有注意房間裏的布置。現在睡飽了仔細的看看，和她的房間還真像呢，台燈，床上的被褥、床單，嵌在牆上的壁櫥，甚至是床位那隻大大的泰迪熊。
司徒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