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吳楠撕告示的時候心裏也沒底,雖然後世是一個專業會計人員,但是啊,架不住你可能不認識甚至不會寫這個時代的字啊。認不認識他倒不擔心,昨晚閑著沒事已經翻過書桌上的那幾本書,大部分字還是認得,和後世的簡體字有些相似,但是這個寫,想起昨天在紙上那幾個蚯蚓爬的字,他就頭疼不已。
實在是不敢拿出來,丟人!
鋪子裏,柳氏正在和掌櫃談著什麼,很專注,並沒有注意到吳楠。
吳楠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柳氏身上,柳氏的長相算不得傾國傾城,但卻也是一個標準的美人,柳眉杏眼,唇紅齒白,一顰一笑中成熟女人的風韻展露無遺。
柳氏身著絲綢料子做的衫裙,外麵罩著一件白色的紗衣,也許是夏天太熱,有幾滴汗水從白皙的脖頸處滲處,順著滑膩的肌膚緩緩落下,在精致的鎖骨處停了下來。
吳楠上下打量著柳氏,不禁在那高聳的胸脯處多看了兩眼。
終於,柳氏和掌櫃的談話告一段落,這才看到門口的吳楠。柳氏看向吳楠,兩人的視線撞在了一起,似乎是察覺到了吳楠正盯著自己那兩處高聳,眉頭不僅皺了起來。
被人家逮了個正著,吳楠也沒有羞愧之意,雙手作一揖,遞出那張告示,笑吟吟地說:“敢問管事的是那位,小子是來謀口飯吃的。”
柳氏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反倒是掌櫃,接過了吳楠遞過來的告示,看了一眼,畢恭畢敬地雙手承到柳氏麵前,才說道:“家主,這是咱家的告示。”
柳氏瞟了一眼告示,又瞅了瞅吳楠,似乎是有些不信,麵前的少年穿著一身麻布衣裳,麵色也不似讀書人那般紅潤,但是有些隱隱的菜色,看起來不像是讀的起書的人,要知道,在這萬安可是有“紙比金貴”一說,更別說一本書了。但是,這少年的一舉一動卻又彬彬有禮,不像是普通人家孩子那般不知禮數。
柳氏地一舉一動都落在吳楠眼裏,敏銳的心思已經猜到了柳氏地想法。
“奴家是這柳家家主,小郎君是讀書人?”終於,柳氏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小子見過柳家家主,小子確是讀書人,幼時拜於城西閆良先生門下,至十二歲,入明德學堂,幾月前家中突生變故,家財散盡,如今隻剩小子和一女奴,再無餘力在學堂讀書,這才出來找些糊口的活計。”
閆良先生,書法大家,曾在明德學堂任教授一職,在萬安沒有不知道他老人家的,他老人家的書法那才是真真的一字千金。
聽到閆良先生這個名字,柳氏皺著的眉頭舒緩了下來,眼神竟有些閃爍起來。她自小就對那些讀書人有莫名的欽佩之情,這大概是受父輩影響,柳氏家父在當地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讀書人了。
“小郎君叫什麼?”
“小子姓吳,單字一個楠。”
“可是桐油商人吳元利之子?”
“正是。”
“吳楠,破落商人家的孩子?”柳氏嘴裏嘀咕著,看著吳楠,“奴家雖不常來城裏,但是小先生的名號卻也知道。聽說小先生的字有‘虞美人一字千金’的美談,奴家可否有幸一見?”
這下輪到吳楠皺眉頭了,早知道就不瞎顯擺了。吳楠確實曾受教於閆良先生門下,但那是大有的吳楠,不是現在的吳楠!想想自己的蚯蚓爬,頭疼!
不過吳楠敏銳地察覺到了柳氏對自己稱呼的變化,“先生”這一稱呼可是對讀書人的敬稱,柳氏稱自己先生,至少說明潛意識裏已經承認了自己讀書人的身份,這就好辦了。
還有談下去的必要。
“您這是折煞小子了,這都是旁人過讚之詞,當不得真。這話要是被閆良先生聽了去,小子的手就要遭殃了。”
“閆良先生的字確是當得起‘一字千金’四字,不過小先生您也不必謙虛,若是日後有閑暇,還請您不吝賜字。”
“不是小子謙虛,是小子的字……唉,和您直說了吧,小子近幾日大病一場,家裏的錢財全拿去治病了,昨日這才好轉,病是好了,卻留下了病根子,”吳楠一臉痛惜,“這右手時常無力,抖得厲害,寫出來的字……也就單單是能叫人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