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又將星隕搬進屋內,李誌則又和老者說些什麼,落看向屋內,那裏隻有小雨一個人,不知什麼時候,他將一雙腳踩在椅子上,兩手環抱著它們,將頭深深的埋在其中。
落微微的皺眉,這個孩子從進來後,就散發著一股氣場,讓周圍的人不想接近,如果是平常的人估計會說一句真是個麻煩的孩子呢,便不再管他,這個年紀的孩子一向都敏感,對於周圍的事物也抱著一種排斥的心態,這就是所謂的青春期吧。
落卻抬腳走進去,走到桌旁,將桌上的書本拿起,隨意的翻開他們,看了一會,又沉吟一聲,對著他說道:“你是在學習醫術嗎?”
小雨的臉仍埋在腿裏,仿佛將落當作空氣般。
“你沒必要管我的。”小雨發出近似嗚嗚的聲音。
“額。”落臉色有些難看,頓了頓,不禁在心裏想著這家夥真是一個麻煩的小孩啊。
“落,快來下。”門外的李誌在外麵喊著。
落看向小雨仍是這副不屈不撓的樣子,歎了口氣,說道:“就算遇到了再糟糕的事情,總比不上繼續生活下去重要。”隨後,又將書本放下,轉身走出門外。
落跑到門外,和李誌說些什麼,屋內的小雨在他走後,抬起頭看著他,原本清澈的目光變得有些迷離,他微眯著眼看向落,低吟了一聲。
李誌讓落將其餘的東西搬進屋內,自己又過了一遍數目,將單子放到老者的麵前,老者接過後看了一遍,點點頭。
“那這次的藥品就這樣吧,可能之後就不是我來送了,但是其他的東西都沒有變。”
老者原本沉默的表情動了動,“怎麼了?你以後要出去嗎?”
“對,我今後會和那個家夥一起出去旅行,可能回來的機率很少吧。”李誌講到最後,自己也笑了笑。
老者看出了李誌的笑有些別的意味,便不再追問,“那今後你就要小心了,雖然現在說有些不解風情,但是你母親被抓和你並沒有什麼關係,那是一場......”
“別說了。”
李誌的怒吼聲打斷了他,因為憤怒而扭曲的麵孔顯得恐怖而詭異,老者也不自覺的退後一步。
“那個,但是你難道還沒有發現,組織已經完了,雖然我們失去了很多,但活下來的人,難道不應該繼續好好活著嗎?”老者又穩住身形,他看著李誌那癲狂的神情,雖然臉色有些動搖,但眉間仍藏著一股憂慮,他還是想做些什麼。
李誌聽到這,原本扭曲的麵容上,嘴角忽然勾起一個微微的弧度,“嗬嗬,活著,的確我們這些活下來的人應該繼續努力活著,好好的活著,而且還要打磨好自己的刀刃,再將它插進對手的身體裏啊。”
“如果你的母親在這,他也不希望你這麼做吧,複仇這條路會葬送你的。”老者又努力的向前一步,懸在半空的手向著他伸了伸,仿佛想著觸碰到李誌似的。
李誌的麵容有些緩和,雙眼有些失神,對著老者說道:“實際上,我都快忘了,當我和落講起幾年前的事情時,我猛的發現,自己已經將那時的事情忘的差不多了,從前的我以為自己能夠清楚的記得當時的每一個事物,我還能回憶起當時那碗粥的甜味,可是再當我回憶時,我發現已經將事情忘了很多,原來抓住記憶就像抓住一把沙子,不管自己怎麼握緊,還是會有些從指縫裏流出,如果照這個程度,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我就會將這件事忘的差不多了吧,或許連母親的樣子也會遺忘啊。”
“你。”老者原本懸在半空的手還是收了回來,歎了口氣,緊張的麵容也漸漸鬆弛下來。
“過去的我唯一能紀念母親的方式隻能是在深夜默默的想起她,默默的在那裏流淚,但是現在的我已經不想再這麼窩囊了,現在有機會能夠為她複仇,那我當然不會錯過。”
李誌的拳頭慢慢緊握,眼神中的迷茫一掃而光。
老者看著他的眼神,知道再說什麼都是徒勞,那目光自己已經見過無數遍,那些人都抱著那顆耀眼的光芒去向追求的遠方,再也沒有回來,想來自己已經目送了無數這樣人的,才能夠平靜的對著李誌說出阻攔的話,老者歎了口氣,自己年輕的時候,那些向他來求取神兵利器的人,都有著這樣的目光,或許李誌是自己目送的最後一位了吧,就像那些人遠去消失般,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種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