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玄自得了汗血寶馬,喜不自勝,於其周邊徘徊,急欲上前騎乘,卻又攝於其鐵蹄銅尾,甚是糾結。眼見得暮色漸沉,夏侯玄於曹真道:“舅舅,玄兒剛來洛陽,雖父親嚴厲,然若今日不去拜見,卻甚失了禮節,所以……”
曹真笑曰:“此乃為人子應該之事,不消多說,玄兒快快去便是。”夏侯玄一拜,便於軍士引導之下,在側營引了帶來的一眾侍衛及萱兒,投城西夏侯尚駐地而來。
經過沿路農田時,夏侯玄不免詫異了一番,本在印象中,三國乃是“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的戰亂之世,孰不料洛陽周邊竟是一番太平盛世、雞犬相聞、路不拾遺的景象;萬頃的麥浪翻滾,甚是壯觀,趁著夕陽灑下的餘暉,一片金黃。
朝著勇奴一問,答曰:“自從魏王殿下誅董卓,二孽,滅張繡、呂布,踏袁紹、袁術二兄弟,一統北方以來;中原之地,便再難見刀戈,魏王殿下又廣布屯田之術,輕徭薄賦,以至天下繁華,世間莫不頂禮尊崇他老人家。”
夏侯玄笑而不語,心中卻已明了,吳、蜀窮兵黷武,雖有諸葛武侯,亦難撼魏一統天下之曆史趨勢,其原因於此。
不多一會兒,車隊便已到了城西夏侯尚之駐地,不同的是,夏侯尚的駐地卻是位於一灘塗、內湖旁邊,皆是平地,湖中有北方難見之葦蕩,稍有響聲,便驚得裏麵野鴨亂飛,白鷺撲騰。
寨門位於湖邊,瞭望塔卻是建於湖中,雖然少了三分氣勢,然多了幾分雋秀,車隊一到,瞭望塔上亦打起旗語,寨門大開,如同上午一般,從裏麵衝出一對軍馬,領頭的卻是文文秀秀的一個人,鎧甲上身,英氣不凡。
夏侯勇不禁魂飛魄散,上午那絕望的一刻仍曆曆在目,當下,心一橫,不顧性命大叫曰:“快掩護少爺撤走,其餘人跟我衝。”不料那一群人卻沒有攜帶重武器,饒是連腰間佩劍也沒有抽出,那裏有一副衝鋒陷陣模樣。
夏侯玄見此,心中明白了七八分,便叫道:“全部停馬,此群人無惡意,不得動作。”眾侍衛本是膽怯,卻攝於責任,不得已上前,今聽的少爺如此命令,心中大喜,任憑夏侯勇如何催促,再不肯上前。
那一群人衝到麵前,大約十二人左右,全部下馬,領頭的大步至夏侯玄明前,單膝跪下道:“卑職恭迎小將軍。”原來三國時候,每個將軍皆有自己的部曲,也就是私人部隊,亦是家將,完全聽命於所屬將軍,對於將軍之家屬,亦得恭敬。瞧得樣式,這幾人應該就是夏侯尚的部曲,不然斷無對夏侯玄單膝下跪之道理。
夏侯玄忙扶起,問曰:“父親如何知得我要來?”答曰:“將軍並未對卑職說起,隻是著卑職在此等待。”玄又問道:“父親如今在何地?”那人答曰:“將軍在大廳。”夏侯玄道:“快帶我前去。”
行至半路,夏侯玄一頓,曰:“爾等需好生安置隨我前來之人。”對方答曰:“那是自然。”旋即望了望跟在勇奴身後的萱兒,閃過一絲疑惑,問道:“小將軍,不知哪位姑娘該做如何處置?”
夏侯玄望了一眼有些畏懼的躲在勇奴身後的萱兒,道:“就安排在我的房間裏吧。”那人閃過一絲玩味的微笑,點頭應是。夏侯玄又說道:“還有,那匹馬兒你得給我好好照料。”後者麵露無奈,道:“那是自然。”
夏侯玄想起今日父親對自己的凶惡態度,有些擔心,正在思考對測時,兵士說道:“小將軍,將軍便在裏麵了,卑職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