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軍營便已吹響了牛角,正是士兵晨練的信號,夏侯玄揉了揉眼,隻得起床,朝床邊一看,萱兒早就不見了,想起昨夜她那極度惶恐的神情,至今仍有些後怕,最後,實在拗她不過,隻得讓她睡在自己身邊,惹得躺在床上如芒刺在背,一夜沒睡好,現在困倦不已。
門推開,進來一人,端著水盆,赫然是萱兒,見其持水盆款款至塌邊,將水盆放下,擼起雙袖,伸出玉手,從水中撈起麻巾,擰了幹淨,遞至夏侯玄手中;夏侯玄無奈,知道若是不接,她反而更加惶恐,隻得硬著頭皮接過去,胡亂抹了把臉,正待慢慢下床。
卻突然從外麵衝進來一個人,身材高大,麵如重棗,目若流星,全副甲胄,邊跑邊叫道:“小將軍為何還不起來出操,殊不知軍令如山倒!”
夏侯玄與萱兒皆是目瞪口呆的望著這個不速之客,做不得聲,卻不料那個人在看到了萱兒之後,麵顯驚慌,以手指其,厲聲曰:“軍中宿女眷,罪加一等,來人,把小將軍和這個女人給我拿下!”
手下士兵皆是踟躕不敢進,囁囁嚅嚅道:“大人,小……小將軍你也敢…..敢捉拿,將軍會怪罪你的。”
那人厲聲曰:“我隻知道將軍給我的命令是保護小將軍安危,但是必須以一個普通士卒的身份對待,你說,普通士卒,出操延誤、夜宿女眷是什麼處罰?”
那士卒哆嗦道:“責杖五十,罰俸三月。”那漢子吼道:“那還不快拖下去打!難道要我把你也一並軍法從事嗎!”
那士兵又哆嗦道:“大人,這女人該作何處置?”漢子做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罵道:“蠢貨,還能怎麼辦,你還想拉去睡。”
幾個士兵尋思著先撿軟柿子捏捏,便扔下夏侯玄,凶神惡煞的衝向萱兒,可憐這麼一個女子如何見得過此等世麵,早就被嚇得戰戰兢兢,花容失色,情急之下,不顧許多,直撲向夏侯玄懷裏。
後者隻覺得撲鼻一香,懷內一軟,便有一具顫抖的軀體滾到了自己懷內,不禁豪氣頓生,聲色俱厲的喝道:“爾等放肆!”
幾個士兵被這麼一喝,六神無主,誰不知小將軍就是將來大魏國的駙馬爺,這金枝玉葉的,誰敢碰。
夏侯玄見幾個士兵乖乖的退到一旁,便低頭拍了拍懷中的人兒,道:“休得驚慌,一切有我。”萱兒稍微穩了穩心,突地,她從夏侯玄懷裏一蹦而起,閃出幾步遠,滿麵驚慌解釋道:“少爺,不是奴婢不識尊卑,隻是奴婢……奴婢太過驚嚇了。”
夏侯玄擺擺手,示意無事,提步走至那軍官麵前,道:“你是何人?”答曰:“卑職乃中護軍帳下曲長李義,守護開門。”稍微頓了一下,又道:“此次小將軍犯了軍法,軍法如山,不可擅廢,還請小將軍配合,等執行完了軍法,卑職自會向將軍請罪。”
夏侯玄心中無奈,隻得好言相求道:“李曲長,可否念在我不懂軍規的份上暫且繞過我一次,以後定不敢再犯了。”
那漢子大手一擺,道:“軍法沒有任何寬容的餘地!來人,拿下小將軍!”眾士兵深知頭領的脾氣,不敢違逆,隻得哭喪著臉左右架住夏侯玄肩膀。
夏侯尚無奈,腦內靈光一動,道:“昔日魏王殿下出征時,因驚馬踐踏了麥苗,依照軍法,理應梟首,因殿下貴為丞相,所以便割發代首,今日,可否讓我脫袍代軀。”
那人一頓,心中猶豫,旁邊的士兵見事有轉機,早已鬆開了夏侯玄,道:“大人,小將軍言之有理啊,魏王如此賢明之人都如此,小將軍效仿之,又有如何。”
那人思考良久,一咬牙,頓足曰:“也罷,也罷。”夏侯玄大喜,正欲脫下袍子與他,卻又衝進來一人,衣著與這群人明顯不同,卻是夏侯尚身邊親兵。
他急吼吼道:“小將軍,將軍著我來叫你,說是有著天大的事。”那李義也知事之輕重緩急,不敢阻攔,而在旁邊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