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年,魏王曹操*死於洛陽,世子五官中郎將曹丕遠在鄴城,軍中騷動。黃門侍郎夏侯尚領軍日夜守護魏王宮,暗中控製群臣,引得眾人心有怨念。
是日夜,朝中大臣急聚,商討事宜,夏侯尚自從魏王大去,輾轉內外,身未卸甲。
夏侯玄略帶擔心道:“父親,此次朝議,甚為重要,孩兒資曆如此之淺,恐不適宜隨您前往。”
夏侯尚回道:“這又何妨,你資曆雖淺,然貴為殿下孫女婿,有何去不得,休得疑慮,朝中那些個硬石頭皆在許昌、鄴城,留在洛陽的,莫不都是丞相家將、家臣,如此說來,你還是他們半個主子。”
夏侯玄訕訕一笑,問道:“父親,到時,需要孩兒說些什麼?”聞此語,夏侯尚返身,慍怒道:“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到時哪有你說話的份,帶你去,隻不過增長你見識罷了,到時好生咱在某身後即可。”
夏侯玄吐吐舌頭,不再說話,返身細心地擦著父親配給自己的那根特製鐵槍,夏侯尚收拾好,道:“走了。”
父親二人直奔魏王宮內側廳來,路過大廳停放的曹操巨大黑棺,夏侯尚頓了幾秒,喉角蠕動,眼神略一神傷,繼而淩厲,急步向的。
側廳中,所有的文武官員差不多齊了,別看現在這些官員隻是丞相府的小小主簿、家臣,一旦改朝換代,這群人就是帝國的中流砥柱。
見得夏侯尚來到,眾人紛紛起身招呼,多數人捎帶往後麵忘了一眼夏侯玄,雖然有些意外神色,好在都沒有表示異議,畢竟,隨都知道,未來的駙馬爺不是自己所能斥責的。
朝中三公九卿皆在許、鄴,留於洛陽城中的,以曹真、曹休,夏侯尚為尊。休、真早已來到,今尚至,三人到齊,議事會議算是正式開始。
曹真年歲最長,職位最大,與曹操最為親近,因而威信最長,他平視眾人,擺手壓下嘈雜的聲音,緩緩道:“天不佑我王上,事已至此,無回天力,我等眼下須盡心之事,非投機取巧,非假作傷悲,今王子遠在鄴城,大事發突然,我等處理若稍有不慎,則可能陷我大漢於泥潭,陷我大魏於萬劫不複之境地!”他停頓了良久,抖動了一下胡須,繼續道:“這不能不由得某等慎而謹之,萬不可大意啊。”
底下眾臣紛紛點頭應答,齊聲道:“將軍說的是,某等自當盡力而為。”又閃出一人,拱手施禮,道:“將軍,不知您現在是否有主意?”
眾人視之,乃是魏郡太守徐宣,字寶堅,廣陵郡海西縣人,素有諍名。
曹真一攬黑須,道:“某為武將,戰場衝鋒,義不容辭,然權謀之術,實不擅長,還望各位大人不吝賜教。”
底下眾臣聽此言,臉上皆露自得之色,一人閃出,道:“將軍,在下認為。昔日,王上雖仁慈寬厚,然許多宵小之輩不感恩德,暗地對王上常懷不軌之心,王上在世之日,以王上之文治武功,自能懾住此等宵小,然今大統未繼,王子遠離,若是不加以嚴禁措施,難免會有虎狼乘隙,傷我國本啊。”
底下眾臣滿是點頭,做出一副深以為然之模樣,曹真眼中閃過一絲光芒,繼續問道:“那麼,按照眾大人的說法,該采取什麼樣的措施為好?”
又閃出一人,乃是魏王府上司馬,其高聲道:“依某之見,應秘不發喪…….”
未帶此人說完,曹真雙眼光芒暴漲,直射過去,厲聲道:“司馬此策,可有解釋!”那人被曹真一喝,氣勢一頓,囁嚅道:“現如今大王子於鄴,二王子於長安,四王子亦遠在封地,而大王子素有正名,二王子倚仗刀戈,四王子聰明雅致,極具才氣;各有勢力,各有倚仗,若是貿然發喪,定會大亂啊。”
話剛落應,廳中突然傳來一聲暴喝:“請將軍拿下此等禍國殃民之輩!”眾人嘩然,視之,乃是諫議大夫賈逵,隻見其滿臉憤怒,以手指王府司馬罵曰:“孺子不懂軍國大事,為嘩眾取寵,妄加評測,實在可惡,將軍,此人若不拿下,實難平憤!”
曹真緩緩起身,臉色冰冷,手按劍柄,喝道:“言之有理,來人,將此人拖下去,革去功名,永不錄用。”那人驚慌失措,以前倚仗自己是魏王同鄉,進的王府,奈何一直受人排斥,本想此次在曹真麵前好好賣弄本事,卻不料是這個結果,他哀聲道:“將軍,在下所犯何事?”
曹真冷哼一聲,道:“王上在世早就選好了繼承人,乃是五官中郎將大王子丕,哪由得你這匹夫亂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