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康元年六月瘐午,魏王曹丕率軍南下巡查,隨行之將有華歆、王朗、鍾繇、賈詡,程昱等一般文臣,亦有張遼、曹仁、曹洪、徐晃、曹真、曹休、夏侯尚等武將。
而南巡之首站則是曹氏與夏侯氏的發家之地——沛國譙縣。曹氏、夏侯氏即為譙縣中最為鼎盛的二個大族,互相通婚,同聲連氣。
曹仁、曹洪等雖為同太祖開基立業的老臣,曹丕待之,雖尊崇至極,然,到底少了些親熱。此番曹氏與夏侯氏大規模的衣錦還鄉,分了幾批。
曹丕自然為最後,虎衛軍貼身,大軍隨行;曹仁、洪等,居中緩緩而行,算為策應。
而新銳曹真、曹休、夏侯尚等則是率先帶領虎豹騎前往沛國,安排沿路具體事宜。
夏侯玄則隨在父親身邊,並以年少難以照料為由,與父親好求歹求半天,才將萱兒帶在軍中,惹得夏侯徽又極是不滿。(注①)
…….
鄴城前往沛國的官道上,大軍緩緩而行,官道兩邊皆是大片的樹林,麥田;隨處可見的農舍,雖不見奢華,倒也敦實;農夫們與自己的田裏搗弄,見了兵馬而來,也不驚慌,隻淡淡的望了一眼,便拉了拉看的目瞪口呆的妻兒,繼續工作了。
顯然的,這裏的人富足殷實,太平日久,一片繁榮,已忘刀戈。曹休拉了拉馬韁,頗為自豪道:“我思及我等隨先王征戰時,未及弱冠,而我之記憶中,這裏是餓殍遍野,萬物蕭條,孰不料,不過幾十年,竟繁榮至此,真不枉了我等在前方那麼舍命搏殺。”
曹真捋捋胡須,笑道:“我大漢能有今日之繁華,實賴先王屯田之術,王之恩德,遍布四海啊。”
夏侯尚極為崇拜曹操,本想接著曹真言語,繼續下去,隻是想起兒子昨日偷偷告訴自己之事,眉頭掠過一絲憂慮,就沒有回答,隻是微微頷首,當做同意。
這一絲動作,卻沒逃過夏侯玄眼睛,自從自己昨日把擔憂士族不支持曹丕的擔憂告訴了父親後,他便一直眉頭緊鎖,苦思對策。
世家大族當政隨著九品中正製的推行已成為未來中國的必行趨勢,曹操父親為宦官,雖然與士大夫階層關係處理的較好,可是到底是個閹人,為典型的寒族。
因而,曹氏當政一直是被大多數世家大族所不齒的,隻不過曹操威勢太強,才得以震懾住。如今,曹操一死,曹丕威信不足,又急著下豫州,直奔許昌,說到底,就是急不可耐想做周武王了,然而,這其中卻伴隨著一定的危險,若是得不到世家大族的支持,事必危急。
夏侯玄策馬向前,挨近父親,勸慰道:“父親無需如此擔憂,也許是孩兒多慮了也說不定。”
夏侯尚眉頭緊鎖,低沉道:“玄兒你雖聰穎,然到底年輕,有些事情,好比頭痛,必不能直接醫首,而得從旁側撬之。可關鍵是這旁側之地,卻是不容易找的出來的。”
夏侯玄嗬嗬一笑,不在言此,轉而道:“父親,前麵就是沛國治所相縣了。我等是直接繞過去譙縣,還是如何?”
夏侯尚一笑,搖搖頭,道:“繞過?嗬嗬,玄兒,這裏才是我們此行之決戰之地啊!玄兒你怎道理說得通徹,一到具體事宜上來,便如此幼稚至極?”
夏侯玄撇撇嘴,嘴上不好回答,心裏卻在嘀咕:我一個穿越者什麼都不知道,就憑點曆史知識在混,我容易嗎我。
夏侯尚見兒子很是委屈,不忍繼續說他,便撥馬至曹真馬邊,與其並馬而行,道:“子丹,我等將兵馬駐於何地妥當?”
曹真想來尊敬夏侯尚,便問道:“伯仁所見如何?”尚答曰:“依我所見,還是將兵馬屯於城外十裏吧。”
曹真麵露疑惑,還未待他回答,卻見曹休麵紅耳赤,搶先道:“伯仁此為何意?我等兵馬至鄴城來,風餐露宿,鞍馬勞頓,今至家鄉,尚不得入城休整耶?”
曹真雖不懂夏侯尚意思,然對於曹休如此急躁亦是反感,便喝道:“文烈,你怎生如此暴躁。”
曹休性情耿直,不好意思撓撓頭,放緩語氣道:“伯仁,我過急了,你莫見怪,隻是,我實不明白。”
夏侯尚不以為意的一笑,當做原諒的表示,繼而道:“文烈,我來問你,你可知沛國各大家大族中,勢力最為巨厚的是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