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漢帝三下詔書,群臣十一道勸進表,而曹丕皆辭之,甚是繁瑣,因而,此處簡略,特此解釋。)
——
張音走後,相國華歆、太尉賈詡、禦史大夫王朗,尚書令桓階、督軍禦史中丞司馬懿等皆上表勸進,而曹丕皆以德行不堪為帝之由,固辭之。
此等繁瑣事情,自然不幹夏侯尚此等武將之事,他們現在領著二十萬的禦林軍、虎衛軍及虎豹騎,受曹丕之命,準備向繁陽進發。
繁陽,位於許昌城西十裏處,離得極近,且中間無高山大川等險阻,繁陽發兵,不過幾時,便可到許昌。
到了此時,曹丕已經所有事情打點清楚,天下人心向魏,軍隊亦牢牢控製在手,所有的一切,就隻剩下一個形式,一個過場而已。
曹丕此行堪稱經典,外鬆而內緊,而又“裝”與“逼”並行。
從鄴城出發,對外稱是為了征伐吳國,是為“裝”,而隨行兵馬二十餘萬,且駐留於許昌附近數月,是為“逼”。
於譙縣城東宴請父老,大犒三軍,是為“裝”,於宴席上,不動聲色的把天下士子之心皆拉攏了過去,使得輿論皆向魏,是為“逼”。
設宴款待張音,且又對漢帝詔書,極為恭敬,是為“裝”,此時,領盛兵駐紮於許昌城外十裏處的繁陽,兵鋒直指漢帝,又為“逼”。
大軍向繁陽進發,夏侯玄亦得隨軍而行,隻是萱兒卻必須留在曲蠡,隻因此次行軍,不比往常,軍中留宿不得女眷;就是夏侯玄因為年紀太小,他那一屯兵馬也被父親收回了去,轉而由伍定為屯長。
而夏侯玄則是作為夏侯玄家眷的身份,隨著馬車,搖搖向繁陽進發。
坐於馬車上的夏侯玄很是鬱悶,往常自己隨父親行軍,皆是騎在馬上,雖然辛苦,然甚覺威風,甚是豪氣。
現如今,跟一堆鶯鶯燕燕一起坐馬車,極不習慣;曹睿因為已經成年,加之曹丕有意培養,自然是寸步不離曹丕身邊,這餘下的,便是曹玉與夏侯徽了。
與曹玉的那一番長歎之後,夏侯玄發覺這女孩也並不如自己以前想象的那般刁蠻,後來回了家,細細想了想:曹睿如寵愛自己一般妹妹,在文帝朝,自己還可以依靠父親與舅舅混下去,但是到了明帝朝,若是曹睿因為妹妹的原因,不待見自己。到了司馬懿政變時,自己可就毫無還手之力了。
這一場艱難而又漫長的鬥爭,明帝朝才是重中之重,而,隻有與曹睿打好關係,自己在那時,才有可能遊刃有餘,處於優勢地位。
而要取得曹睿的歡心,他的妹妹曹玉,是千萬不能得罪的。因為這番心思,如今,夏侯玄對於曹玉,那是沒有半點不耐煩了。
而曹玉因為上次宴會,對夏侯徽開始有了意見,雖然表麵上仍是一口一個徽兒妹妹叫的蜜甜,則暗地裏,則是有意無意的與夏侯徽爭寵。
比如某件東西,隻餘一件了,此時,夏侯徽嚷著找哥哥要,曹玉卻橫插一腳,嘟著嘴也要。
若是放在前幾天,愛妹妹愛昏了頭的夏侯玄定會毫不猶豫的給了妹妹,可是這次,夏侯玄卻猶豫了。
夏侯徽也是睜著水汪汪大眼睛望著哥哥,那眼神裏,分明透露出自信與驕傲,在她的心裏,哥哥就是最好的,不可能不會給她。
夏侯玄咬咬牙,卻把拿東西給了曹玉,隻是那麼一瞥妹妹的眼睛,就再也不敢不看。那雙大眼睛下滿是不可置信與深深的失望,隻一眼,就把夏侯玄看的心膽欲碎。
這一路中,便是這等事,曹玉如出籠的小鳥一般歡快,可是,平常活潑異常的夏侯徽卻情緒低落。見得妹妹那副委屈的樣子,夏侯玄心疼不已,卻也隻得暗地歎氣,硬起心腸,應和著曹玉。
車隊時中午出發,傍晚,就到了繁陽,繁陽為一小鎮,不大,曹玉自有自己的住處,與夏侯玄依依惜別,自去了。
夏侯尚亦在鎮上尋得一家客棧,暫時包了,有甲兵護衛,作為歇息之地。夏侯玄鬆了口氣,正待回頭尋妹妹,卻見夏侯徽早已一路小跑進了客棧,進了房間之後,再也不出來。
夏侯玄悵然若失,苦笑一聲,打了點水,洗了腳,正待入睡,夏侯尚卻回來了,一見麵,見子女並不在一起,疑惑道:“你妹妹呢,往常時日,她可是一直黏在你身邊的。”
夏侯玄苦笑搖頭,沒有回答,而是問道:“父親,明日孩兒可否隨你行動。”
夏侯尚進了屋,坐於榻上,早有奴仆遞過茶,輕輕抿了一口,道:“明日,事情可是很多啊。”
他連日奔波,很是勞累,說著,便把頭靠在牆上,閉目,養了會神,睜開眼,緩緩道:“明日,正禮還要帶著漢帝詔書前來,而聖上已經辭了十一道,此次,應該會應了,而仲達早已秘密來繁陽數日,已建好高壇;公卿、列侯、諸將、匈奴單於、四夷朝者數萬人皆已聚集在此;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