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明二年二月末,張雄、盾構領著殘餘的十幾騎日夜兼程,取道關中,竟然突破沿路層層蜀兵,直接到達天水城下,當負責守衛城門的金古牙將其領進時,正在中午小睡的夏侯玄驚得直蹦跳起來。
十幾騎,居然可以隨意馳騁在遍布蜀兵的隴右,這何等勇猛!比之關雲長的千裏走單騎亦不遑多讓。
見了夏侯玄瞪大眼睛的驚呆模樣,張雄竟破天荒的一笑,道:“將軍,末將圓滿完成。末將居新城,司馬懿軍馬果然如將軍預料一般,以閃電之速到達,孟達軍完全無法阻攔。末將卻打開北門,大迎兵馬入城,並打起了將軍您的帥旗。司馬懿亦答應將於奏折中,寫上將軍的功勞。”一向臉如石雕的張雄因為見了見一個軍功,看起來極是高興。
夏侯玄翻身下榻,笑道:“你卻怎麼突然想起打起本將帥旗,我正將這件事忘了交代你。”夏侯玄本是擔心司馬懿將此事隱匿下去,那麼自己所做一切全是無用功。
張雄笑道:“末將卻要引薦一人,而打將軍帥旗的主意也是此人所出。”
夏侯玄一喜,道:“快快引上來。”
張雄往後一招手,卻從帳外出來一人,夏侯玄一怔,卻見他一身潔白的長衫,頭戴綸巾,麵目清秀俊雅,活脫脫一儒生。
見不卑不亢,躬身一禮,道:“草民尹淵拜見將軍。”
夏侯玄問道:“打我帥旗為你的主意?”
尹淵頷首。
夏侯玄上前一步,逼視道:“為何獻此策?”
尹淵微微一笑,道:“將軍欲得功勞,可是有人不想給將軍。而隻要眾皆知曉,那人不想給也得給了。”
夏侯玄一頓,繼而放聲大笑,尹淵亦跟著幹笑起來,二瘋子笑畢,夏侯玄正色道:“現在本將處正是用人之際,不知先生可否留下來,助我一臂之力。”
“屬下拜見將軍。”尹淵納頭便拜。夏侯玄扶起,扭頭對旁邊聞訊趕過來的郭仁道:“懷德。這......”夏侯玄正待呼尹淵表字,卻不知道。
尹淵看出郭仁是此軍中的第一大謀士,不敢怠慢,微微頷首,當做見禮,道:“將軍,屬下表字仁恕。”
夏侯玄接上,道:“仁恕對於軍中之事生疏得很,懷德,你且帶他好生去熟悉一遍。”
二人自去了。夏侯玄對張雄蹙眉道:“張軍史,此人可靠否?來曆如何?”
張雄道:“此人本是孟達手下心腹謀士,末將屯於新城西北,困於無法靠近城門,此人卻突然秘密找上門來,道出將軍你想要與司馬懿爭功的事情,末將大驚,就欲殺之,以滅其口;其人卻說他可以助我等一臂之力,末將那是正苦思無對策。便試探性性的應下了,然後再此人的幫助下,計劃才得以步步實施。依末將看來,此人計謀,怕是不在郭軍師之下。”
夏侯玄微微搖頭,道:“此人看不透啊,怕是沒那麼簡單。”
張雄問道:“那……末將著人看緊他。”
“不需要。”夏侯玄擺手,道:“且看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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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明二年三月,此日,隴右境地天色極是清朗,大且肥、如女子的裙擺一般的雲團,卻被勁風撕裂成條條雲瀾,如絲帶般,黏在天空各處。
夏侯玄盯視良久,低頭讚了句。
“廝殺的好天氣!”
望了眼身後肅然挺立、等待自己命令的軍隊,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