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就到了6月12日,夫人發了一張請帖給倫敦一位先生,請他來參加雷茜爾小姐的生日。這人名叫高孚利·艾伯懷特,是我認為的她心目中的那個幸運兒,他跟弗蘭克林先生一樣,也是她的表哥。盡管弗蘭克林先生聰明機靈,照我看來,跟高孚利先生一比,他成功的希望還是微乎其微。首先,高孚利先生的個子比他高得多,身高六英尺有餘,臉色白裏透紅,俊極了,一張精光溜滑的圓臉,一頭漂亮的淡黃色長發。當律師是他的本行,逢迎女人是他的天性,充大善士是他的癖好。他簡直是個社會名人,除此之外,他溫和又樸實,可愛又容易討好,弗蘭克林先生跟這個人比起來,可以說沒有一點希望可言。
6月14日,夫人收到了高孚利先生的回信。他接受夫人的邀請,他將從星期三,也就是雷茜爾小姐生日那天,待到星期五晚上。他還寄來一首詩,慶賀他表妹的生日。我聽說,雷茜爾小姐和弗蘭克林先生在吃飯的時候取笑這首詩。我女兒說弗蘭克林先生也許會趁寄詩的人親自賀臨前先試試運氣。說真的,弗蘭克林先生把雪茄煙戒了,這一戒,他晚上就老睡不好,早晨下樓來臉色蒼白憔悴,雷茜爾小姐看了也忍不住要求他再抽雪茄煙,但被他堅決拒絕了:不抽!他絕不會做她不喜歡的事。雷茜爾小姐看他這麼一片至真至誠,絕不會無動於衷的。
6月16日發生了一樁事,這下我就認為弗蘭克林先生完全沒希望了。那天早晨,有個操外國口音的陌生紳士,到公館來找弗蘭克林先生,說有事和他商談。這事倒不可能跟鑽石有關係,理由有兩點:其一,弗蘭克林先生跟我絕口不提這事;其二,他把這事跟夫人談了。夫人大概向小姐隱約提到這事。我聽說那天晚上雷茜爾小姐在鋼琴旁邊,對弗蘭克林先生說了許多不客氣的話。第二天,他們頭一回沒再去裝飾那扇門。我猜測肯定是弗蘭克林先生在歐洲大陸的時候,有什麼不檢點的行為——現在人家盯著他跟到英國了。但是這情況沒多久,他們又重新幹起裝飾房門的工作,烏雲又吹散了。兩個人看上去又言歸於好啦。
6月19日,又發生了一樁事。公館裏來了位大夫給使女羅珊娜看病,這可憐的姑娘經常偷偷地、悄悄地在弗蘭克林先生麵前出現——雖然他對她一點兒也不注意,就把她當作一隻貓一樣。這可憐的姑娘飯也吃不下,雙眼老透著隔晚哭過的樣子。有一天我女兒還發現了一樁怪事——羅珊娜偷偷把弗蘭克林先生鏡架台上的一朵玫瑰花拿掉,竟換上了自己摘來的一朵,而原來的花是雷茜爾小姐送給他的。夫人看出這個姑娘行為蹊蹺,就請來一位大夫。大夫說她神經有毛病,不知還能不能幹活。於是夫人打算把她送到我們一個農莊裏去,不料她竟淚汪汪地哀求夫人讓她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