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甫見言論頓時一邊倒,心中氣極,剛想說些什麼,卻聽水一大師渾厚低沉的聲音歎了一聲,緩緩開口道,““阿彌陀佛!小施主不但醫術高明,更是冷靜聰慧,伶牙俐齒,說得句句在理。”那雙有些蒼老的眼睛此時看來充滿智慧,包容眾生,“看來小施主發現了什麼線索?”
不愧是大師,一下便抓住自己話中所留的餘地。子梨點了點頭,解釋道,“其實我在哥哥還未尋到此處時已經到得這斷崖一側的雪鬆林間,那時便發現斷崖上隻剩下一株花莖。我哥哥絕沒有奪得神藥,也不可能殘殺眾教子弟。而且,我隱藏的那方林子裏腳步雜亂,還有打鬥的痕跡,想必哥哥到得此處之前已經有另一批人為爭奪神藥打鬥過,卻先走一步。諸位前輩若是不信自可去林間查探。”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南沙寺的另一位和尚立即派了一名小僧前去查探,青溪派和其它門派亦有弟子跟去查探。
不一會兒各派弟子回來稟報,果如子梨所說。子梨又道,“或許諸位前輩正是中了某些奸人的詭計,誤會了我哥哥。”
“阿彌陀佛,小施主小小年紀卻氣宇不凡,細心冷靜過於常人,老衲猜想小施主的師父定然是位世外高人罷。”水一大師看著子梨,神色間似隱藏些許深意,安詳的麵容浮起一絲極淺的笑,緩和地道,“老衲相信小施主的話。恐是有奸人殘殺眾教子弟以挑撥各大門派的關係,卻沒想到我們碰上了容教主。”水一大師有些憂愁地搖了搖頭又道,“今日若不是小施主的一番話,我各大門派損傷恐怕更加不可設想。老衲在此謝過小施主了。”
子梨微微搖頭道,“大師不必言謝,我亦擔當不起。我不想這方靈氣之地不要被殺戮所汙,更不願我哥哥受委屈而已。多謝大師願意相信我的話。我哥哥他總是不喜解釋。”子梨轉頭看著容翩,抿唇一笑,體諒而溫柔。
容翩一直在斷崖下打坐調息,看著她為那三人療傷,心中又喜又悲。他的小梨兒出落得便似一朵春風微拂的白梨花,清美若仙,小家夥一身本事初露鋒芒,自是讓他欣喜不已。但是想著她小小年紀究竟是吃了多少苦才有今日的鋒芒,不禁傷感他沒能陪伴她度過最艱難的時光。他靜靜聽著子梨講的每一句話,待她說完,飛身而去,一下將她抱起來擁在懷裏,道,“梨兒,一開始便見著我了為何不出來與我相認?”
“我當時還沒確定就是容哥哥,我……”子梨一時間不知如何解釋,剛剛看見容翩時她心裏的起伏之大確是這五年來都沒有過的。她卻害怕走近,她害怕,她害怕她早已忘記了他的容貌,她害怕認錯了親人,她害怕那隻是她的幻想……
“好了,我知道,我都知道。”容翩將子梨的頭緊緊按在頸窩,低歎道,“若是認錯倒不如不認。”那般失望如何承受……容翩極富磁性的聲音似驚似喜,如歎如夢,“梨兒,我找了你五年……五年,你可知這五年來那種失望時時折磨著我……”
“容哥哥……”
這方溫情脈脈,一旁眾人卻似極其尷尬,那仙笛道姑又忍不住道,“既是兄妹相聚,敘舊以後有的是時間,如此旁若無人地親熱實在不雅了些!”
子梨暗中拉了拉容翩的衣襟示意他不要動怒,她掙開他的懷抱,走到一眾人麵前道,“我與哥哥多年未見,讓前輩們見笑了。”俏皮一笑仿佛真真一個無憂無慮不諳世事的小女孩,隻是經過剛剛一番言行,眾人是絕不會這樣認為的。
“既然你師父是隱居季山的高人,聽你言語怎會不知這神藥之事?”仙笛道姑見子梨醫術武功樣樣奇絕,已然信了她是世外高人的徒弟,又見她一身氣質出塵絕俗,空靈清美卻又透著絲絲俏皮可愛,不由心生十分的喜歡。
“實不相瞞,師父與我多年不問世事,不過這峰頂的珍惜藥草卻是按師父吩咐所種。也許諸位前輩所說的神藥也是師父無意種下。師父醉心醫道藥理,種這許多藥材也隻是為了研製出更多新奇的藥方,若是神藥真能有什麼神奇功效,也算師父的福詣。”
“看這小女娃小小年紀氣質不凡原來是世外高人的徒弟?”“看來邪教魔頭身受重傷應是沒有拿到神藥……”“她說得有理,若說邪教魔頭是為了神藥便不會弄出這樣大的動靜,若是本就打著重傷各派的目的也不會毫無準備弄得一身重傷,況且這邪教魔頭似乎沒有帶手下前來……”
“沒想到竟有人提前一步奪走神藥了?還如此歹毒想要我們各派自相殘殺!”
“此話怎講?”
“若是不恰碰上邪教魔頭,各派上山又沒有發現神藥,自然會互相猜疑是否有人為了先一步奪得神藥暗地裏殺了各派探路的弟子,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還殺了本派弟子,這樣互相懷疑,免不了內訌兩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