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容翩放開子梨,磁性的聲音緩緩道,“好,容哥哥答應梨兒。我,等你來看我。”
他什麼也沒有多問,隻是說,我等你來看我。
“若是你出了穀便到季城的羽花酒樓找到掌櫃,他會帶你來找我。”男子妖冶磁性的聲音裏隱藏著子梨未能發覺的溫情。
“容哥哥……梨兒會常常去看容哥哥,會常常想容哥哥的……”小小的手緊緊抱住了男子的脖子,瓷滑的小臉貼在他柔滑如緞的發絲上,極輕的聲音裏是濃濃的關懷不舍。
容哥哥,謝謝你懂我,謝謝你的牽掛、你的體諒……
容翩側頭深深吻著女孩耳鬢的碎發,呼吸著女孩身上淡淡的梨花香氣。這五年,心中除了仇恨就隻剩深深的思念深深的寂寞。將來,定要這個小人兒時刻陪在他身邊。隻是,不知何時能夠再見?
靜靜相擁,沒有誰開口打破這份醞釀著離別的安靜。寒風吹起兩人的衣袍,血衣和著白紗,交纏飄飛。她的發糾纏他的絲,就像心中萬千情緒,千絲萬縷,理不分明。但即使這樣靜靜相擁,也是五年來都不敢奢望的,即使這樣片刻的安然陪伴,對他們來說,也是心中最美好的事情。
兩人相依許久,終於容翩道,“梨兒,我等著你。”
“容哥哥,梨兒一定會想辦法出穀去看容哥哥……”子梨輕輕一笑,“梨兒現在和容哥哥一起下山。”
“好。我下山便離開,你自去救人,我不會打擾你。”他現在身受重傷陪著她也隻是負擔。容翩相信子梨既然敢去便一定不須他擔心。他們之間,往往隻需一句話,就能知道對方心裏的想法。那是,自她出生便開始培養的默契。
……
季山山腳的密林間,雪地上腳印雜亂。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小銀你這條蠢蛇!本座給你做了那麼多記號,你竟然還能迷路!還要本座回去找你!
紫貂狠狠捏了下爪子裏小銀的脖子,怒聲怒氣道。
“嘶嘶,嘶,嘶嘶……”人家都丟下臨危的主人趕過來了……嗚嗚……人家就是不會認路嘛……
小銀委屈地扭動著身子,小聲道。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哼,你的主人現在是我!再說那個青衣男子不說了會留你以前主人的性命麼!別拿這套在本座麵前邀功!
“嘶嘶,嘶嘶。”嗚嗚,人家沒有……人家是隨叫隨到了呀,隻是迷路了……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你這條蠢蛇!等會見著了本座的小主人要好好給她賠罪!待本座將你帶到主人那研究研究你的毒液配出小主人的解藥,你再回去!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知道了,知道了,嗚嗚……你不要再捏我了!嗚嗚……
“吱吱!吱吱吱吱!”隻要你聽話,本座自然不會再罰你!
……
水蘇看著遠處正“吱吱”“嘶嘶”的一貂一蛇,麵紗覆蓋下的嘴角緩緩浮起一絲淡笑。紫茴卻隻能看見水蘇望向遠處的那雙眼裏,一如既往的睿智而寂靜。她問,“水蘇,我們要等的人就是宮主一直在找的人麼?”
水蘇回頭看了眼紫茴,再次看向遠處,聲音淡淡地道,“算是吧。”
紫茴仿佛早已習慣了水蘇這樣的語氣,沉默了半晌,語帶落寞地說,“水蘇,其實我一直好羨慕你。”她見水蘇轉頭看向自己,盯著那雙有些沉寂的眼睛道,“你是宮主的徒弟,宮主什麼都告訴你。可我,自從被宮主帶回來以後,一直便像個局外人。我知道神姬宮對弟子要求極高,可是既然連最低等的武功都不肯授予我,宮主為什麼又要將我帶回來?水蘇,我……”說到最後,紫茴突然沉默。仿佛發現自己不該這樣多嘴。
“紫茴,做好你分內的事就行了。神姬宮並不要求全部弟子習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你的體質根骨不宜習武罷了。”水蘇的臉色沉靜,淡淡解釋著。
“水蘇……”
紫茴還想說什麼水蘇直接淡淡打斷道,“那個孩子呢?”
“按你說的,藏得遠遠的了。”
“嗯,等會兒你聽見腳步聲便自去看著那孩子,沒有我的信號不要出來。”
紫茴聽言仍忍不住失落,她低下頭,低聲道了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