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梨緊握著那紫色絹帶,嬌美的眉眼輕輕皺起。
是誰帶走了沉香哥哥?聽這語氣,那人應該暫時不會傷害沉香哥哥,反而是為了見自己一麵……會是誰?她從未出過穀,怎會有人認得她還用沉香哥哥來威脅她?師兄又去哪兒了?
她上得峰頂未碰見師兄,師兄一定是出穀了,因為從淩雲峰通往穀內隻有一條捷徑,他們不該錯過……師兄答應過自己一會便回,可是如今……
師兄……怎麼樣了……他為了自己失血過度又多日未眠……會不會與那爭奪神藥的人打起來了?會不會受傷了?那些殘殺各派弟子的人是誰,會不會也傷害師兄?她又該怎麼去找師兄?現在,她隻能先下山救沉香哥哥啊……
容翩一直靜靜站在一旁,看著子梨臉上閃過焦急、擔憂、痛心、無措……隻覺得自己被隔絕在她的世界之外,她所想的不曾有他……否則她又怎會沒有發覺他的失落?她從小就善於觀察人,對他哪怕一絲小小的情緒變化也能極快發現,可是現在……
“梨兒,”容翩一把奪過子梨手中的絹帶看了一眼,望著她的眼睛,聲音沉沉地道,“你在想著誰,要去救誰?誰讓你這樣擔心?嗯?你沒看到我受傷了麼?”
子梨這才從沉思中反應過來,見容翩美麗的鳳眸裏滿是失落,歉疚道,“容哥哥,我……”似是想到了什麼,子梨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瓷瓶遞給容翩,“容哥哥,這是我煉的藥,對治療內傷很有效果的,還能補血溢氣,每日一粒……”
“梨兒!”子梨還要說些什麼卻一下被容翩緊緊按在懷裏,極具磁性的嗓音帶著幾不可察的顫抖,“梨兒,你這是……要離開我?”
這樣的容翩跟方才在眾人麵前那個妖冶深豔、狂傲邪媚的邪教尊主完全沾不上邊,他不再是那個神擋殺神佛阻弑佛的邪教魔頭,他也會害怕,害怕那個找了五年思念了五年的小人兒再一次離他而去……
子梨靜靜靠在容翩懷裏,小小的雙手緩緩環上男子精瘦的腰。她何嚐不想念他?這五年,她從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對父母的思念,對曾經那個四口之家的懷念。但有時候愈發深埋在心底,那些刻意隱藏的心情像地窖裏存著的酒一般,隨著時間慢慢發酵沉澱,變得更加香濃馥鬱。
容翩靜靜抱著子梨,感受著此刻懷中真實的溫度,而不是夢中相逢夢醒後悵然若失。好一會卻聽子梨問,“容哥哥,你尋了梨兒五年麼?你不是已經離開慕容山莊了麼,為何會去尋我?”
“我答應過梨兒會回去看你的。”容翩輕撫子梨頭頂的秀發,鳳眼迷朦,似是陷入了回憶,“五年前我去找你,卻發現慕容山莊的莊主變成了慕容飛鵬。”
“大伯父?大伯父還活著?他回到慕容山莊了?”
“是,他說你和義父義母失蹤了,找不到你們。我便從那時起開始找你們,可是,五年來卻一無所獲,直到今日見到了你。”容翩彎下腰來,雙手扶著子梨的肩膀,語帶斟酌,“梨兒,義父義母……”
子梨抿緊了有些蒼白的唇瓣,哽咽道,“爹娘……恐怕已經不在人世了……五年前,爹娘帶我一路遊山玩水到季城,在酒樓裏遇到一個紅衣的妖豔女人,她帶著很多人要抓我和娘親,爹爹當時中了她下的蠱,用迷藥擺脫了他們,帶著我和娘親逃走,後來……後來,我便什麼也記不得了……隻知道是師父在山洞裏發現了我。我想,爹娘多半是為了保護我自投羅網了……”子梨的聲音隱約帶著哭腔,頓了頓,她看著容翩那雙專注亦美麗的鳳眼,似是下了什麼決定般堅定地道,“容哥哥,我答應師父,十五歲學成出師以後便去為爹娘報仇,在此之前要一直留在穀中修習。穀中不能留外人,所以梨兒……梨兒不能陪著容哥哥……容哥哥,你答應梨兒千萬不可以硬闖進穀!進入穀內的機關陣法全是師父親手布置,萬分凶險。不過梨兒會想辦法出來見容哥哥的。容哥哥告訴梨兒怎樣才能找到你?”
白皙冰涼的手指細細描摹著子梨嬌柔的眉眼,容翩專注的鳳眸中隱晦不明。他好想她,好想她,好想再也不和她分開……但他深知她性子倔強,從小便是。一旦決定的事就不會改變……他,不願她為難……緊緊握著子梨的小手,將她抱起來摟在懷裏,他的額頭輕輕靠著她的,另一手輕輕拍撫著她墨稠般秀滑的青絲。
子梨甚至能感覺容翩閉上眼後濃密的眼睫和她的交纏在一起,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輕拂在她臉上,她的心裏突然就那樣安定下來。這一刻,仿佛什麼都不用去想,就這樣靜靜的閉著眼,像小時候那樣,累了就靠在他懷裏,總是能一會便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