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拿起畫筆當槍杆(1 / 2)

楊誌彬既沒承認,也沒否認那篇評論是他寫的。眼見葉曉楓臉紅脖子粗地來找他算賬,楊誌彬反而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他把刊物送還到葉曉楓手中,說:“文采不錯,條理也清晰,看得出來是老手寫的。”

“沒想到你還會穿上馬甲幹事。”葉曉楓冷笑說。

“你真能確定是我寫的?風格和我倒是蠻像的。”楊誌彬依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你說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別忘了,網上那些憤青沒少被你煽動!”

“我沒煽動任何人,我隻是客觀冷靜地分析問題。說到憤青,我們當年誰沒做過,那時單純的樣子也是蠻可愛的。”

楊誌彬依然用老一套的口吻和葉曉楓說話。他半是調侃半是諷刺的態度,把葉曉楓最終整沒了脾氣。倘若瘋子是個真小人的話,楊誌彬這個偽君子則更是叫人防不勝防。葉曉楓以為自己即便在這個偽君子家裏坐上三天三夜,他也不會承認他做過的齷齪事。

跟無聰、譚秋農碰麵之後,葉曉楓才逐漸冷靜下來。譚秋農表示會寫一篇戰鬥檄文回擊瘋子,澄清事實真相。

“耗子來月經,沒什麼大不了的事。”無聰也勸他不要擔心。

譚秋農的戰鬥檄文很快就寫好了。針對瘋子的“偽證”,譚秋農及時進行了矯正。請葉曉楓過目後,譚秋農把這篇文章發到新一期的刊物上。沒想到一石激起千層浪,瘋子的代言人在第一時間反撲,對方除了含沙射影地說葉曉楓的畫還停留在初級水平之外,還暗示說他的人品和畫品都有問題。

這場戰爭一直持續了兩個月。麵對惡意中傷和無中生有的詆毀,葉曉楓的心亂糟糟的。對於正反兩方的言論,刊物照單全收,而當葉曉楓再次審視那批作品時,從未有過的厭惡襲上心頭。雖說這組畫花費了他大量心血,卻依然未達到無可挑剔的地步。眼看下半年又有一次新的拍賣會,他不能在這上麵花太多時間,他得重新研製出“終結者”型的武器才行。

“你是說你不打算畫‘山海經係列’了?”無聰得知這件事以後,對葉曉楓說。

“老是在山水神怪上麵做文章,太被動了。”

“說說你的想法。”無聰點燃雪茄,向上吹了口氣。

“我想重新尋找繪畫語言,更獨特,更具殺傷力的繪畫語言。沒人能模仿、複製和抄襲的繪畫語言。”

“讓我想想。”無聰不緊不慢地吸了口雪茄,沉吟片刻後才說,“不到半年的時間,就要上拍了,你有把握能做成?葉曉楓,我對你始終是有信心的,我是擔心最後弄不好,把好不容易豎起的牌子也砸了。”

“牌子根本就沒立起來,他們怎麼咬我,詆毀批判我你也看到了……不管怎樣,我一定能在拍賣會前完成!”

在無聰麵前立下軍令狀之後,葉曉楓絲毫也不敢懈怠。畢竟,在五個月內想出超越“山海經係列”的主題並完成它,連他自己也沒十足的把握。和上次一樣,他把自己鎖在新居的畫室裏閉門謝客,堆成山丘的書籍和畫冊就攤在麵前,他試圖從中獲得靈感。然而,在反複翻閱這些書籍的過程中,葉曉楓發現自己犯下了一個錯誤:無論書中的文字怎樣深奧、圖片怎樣引人矚目,卻都是僵死在鉛紙和文字堆裏的。一周過後,他非但沒從中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反而時時撞到牆上:每當靈感閃爍,即將噴發出來時,軟木塞就硬把它塞了進去——空氣消失,火焰燃盡,化為死灰。

葉曉楓放下書,從畫室出來,打算把自己的決定告訴靈羽。他想不管冒多大的風險,他都要嚐試一回。

“你想出去旅行?”正在陽台澆花的靈羽回過頭來,問他說。

“行李已經收拾好了,明天一大早出發。”

“坐火車去?”

“飛機沒感覺,小宋會陪我一起去。”

和靈羽商量好之後,葉曉楓又去檢查了一遍行李。速寫本、筆和照相機都準備好了。第二天上午,他和小宋就乘上去西安的火車。西安離曇城也就一天的車程,這個著名的古都比曇城更具備神秘的曆史色彩。

到賓館下榻之後,葉曉楓和小宋一身輕裝,去兵馬俑、碑林博物館、皇帝陵瀏覽了一回。晚上,他把數碼相機裏的照片輸入到筆記本電腦,企圖找到一些具有代表性的符號。一周下來,照片拍了不下千餘張,速寫也畫了五六本,即便葉曉楓依然保持著創作熱情,卻依然沒找到特殊語言,在兵馬俑、大雁塔、小雁塔等曆史文物古跡上做文章的畫家實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