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你能好到哪裏去嗎?別以為你是皇後,朕就不敢拿你怎麼樣。”
“你是皇帝,你當然什麼都敢。我都自歎不如呢。”林月瑤越說聲音越梗塞。祈曜珣心裏比誰都急,可又不知如何勸。
“慕容月,你到底想說什麼?”祈景瑒負手,極力隱忍著怒氣。
林月瑤眼角劃過一滴淚,唇角的笑極盡諷刺,“我當初,真的不該奢望什麼,我好恨自己,恨自己當初為什麼選擇會認識你?如果再來一次,我寧可留在暗影,也不會踏進這皇宮一步!!!”
“啪——”一聲響亮的動靜,驚了所有人。祈景瑒的手還沒收回,自己都頓覺不可思議。
林月瑤倒在地上,唇齒間,隱約可以品嚐到血腥味,左臉已經沒了知覺。女子伸出手指,擦去唇角的鮮血,回眸,瞪著尤在怔神的皇帝,神色冷清的站起來。祈曜珣伸手欲扶住她,卻被她一下子甩開。
祈景瑒看著女子一步步走向自己,在她的眸底,他看到一絲恨意,那種恨,仿佛已經根深蒂固。如一顆刺,紮在兩個人的心尖,似乎都可以看到鮮血淋漓。
“祈景瑒,你不要後悔。”林月瑤的聲音很輕很淡。但帝王聽得如此清楚,如一計悶雷,擊打的他毫無招架之力。女子什麼時候走的,他已經不知道了,直到祈曜珣過來喊他,才恍惚的回了神。
“皇兄,你沒事吧?”
“沒事,我們回去吧。”
祈景瑒一人走在前麵,身影孑然孤獨。走出審訊司,才發現又下雪了,地上已經被鋪了薄薄的一層銀毯,繁星隱去,隻有明月掛在天際,連同那雪,讓人隻覺得比平時冷了好多。也許,冷的還有,心。
林月瑤一個人裹著被子,坐在黑暗中。她吩咐了宮人不要進來,銀碳沒人來加,屋內並不比外麵暖和多少。
緊了緊身上的被子,卻怎麼也暖不熱自己,那冰冷的淚水,時刻提醒著她發生的一切。水煙死了,真的死了,可她卻連最後一麵都沒見到,老天就是這麼折磨她的嗎?難道她林月瑤就注定,自始至終都要孤身一人嗎?
殿門被輕輕打開,男子不耐的“嗬”了一聲。“這屋子就這麼冷啊?”說著,南風璈走到火爐旁,往裏放了幾塊銀碳,火苗在經過片刻的適應,很快就燃了起來。南風璈絲毫不客氣的坐到椅子上,為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又一下全吐出來,還嫌棄的‘呸呸’兩聲,“這水怎麼也是涼的?”
“水煙死了。”林月瑤良久才吐出四個字。
南風璈怔了一下,似頗為不屑,“不就是一個丫頭嗎?”
林月瑤將下巴抵在蜷起的雙膝上,不再說一句話。南風璈無奈的搖頭,手指繞著白發打轉,“那麼難過幹嗎?一點都不像你。”
南風璈一直陪了她很久,可女子不為所動,呆呆的坐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聽說你推了安容華,導致她受了重傷?哎,人家可是沒得罪你吧,幹嘛那麼狠呢?”南風璈說話向來就是這樣,帶著冷嘲熱諷,可女子不知是已經習慣,還是根本沒聽他說話,依舊不動,目光空洞,像沒了靈魂的娃娃。
南風璈無奈的歎氣搖頭,看來這皇後他也勸不了啊。
“帶我出宮吧。”
“噗——”剛喝進去的一口茶全噴了出來。南風璈驚訝的問:“你說什麼?”
翌日,祈景瑒在宮人的伺候下穿上龍袍。帝王氣勢瞬間散發的令人無法直視。看著外麵,雪是停了,有幾個小太監兢兢業業的掃雪,開出一條小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沒想到,初雪就會這麼大,在辰國,這還是第一次。
祈景瑒身後,太監打著明黃的華蓋,氣勢威儀。不遠處,一個小宮女在假山後似是尋找什麼,臉色焦急,連皇上都沒看見。祈景瑒本沒在意,突然覺得那宮女眼熟,忍不住停下步子,看著她。她不是這一陣一直跟在皇後身邊的丫頭嗎?大早晨的怎麼在這裏?
李公公瞧見皇帝的困惑,便喊過那個宮女,“哎,你,你過來。”
宮女轉過頭,看到祈景瑒,大吃一驚,神色更為不安,硬著頭皮上前,“奴婢參見皇上。”
“不好好在鳳儀宮伺候娘娘,跑這裏來,鬼鬼祟祟的做什麼?”李公公出聲質問。他是皇帝身邊的人,甚懂察言觀色,他的話,基本上都是皇帝想說的。
那宮女低著頭,苦著臉,不知如何解釋。李公公瞧見皇帝臉色似有不耐煩,也很不爽,“問你話呢,再不說,小心把你帶去審訊司。”
“啊?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那宮女嚇得直磕頭,額頭甚至沾上幾片雪花,樣子極為狼狽。
“告訴朕,出什麼事了?”祈景瑒目光緊盯著女子,看她的樣子這般惶恐,難不成,是皇後有事?
“回皇上,皇後娘娘···”宮女偷偷抬眸瞄了眼皇帝的臉色,隻好咬牙說下去,“娘娘不在鳳儀宮裏。”
祈景瑒明顯一怔,“不在鳳儀宮?那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