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1 / 2)

看著滿院子大紅的聘禮,楚流瀅覺得很諷刺,不禁一聲冷笑。不知什麼時候,楚楓站在了她的身後,聽見她的冷笑,開口道:“瀅兒,你真的決定了?裴元也是個不錯的孩子,雖然現在對你有些誤解,但是終究可以化解的。”

“化解?他現在連見到我都覺得髒了他的眼睛,我該怎麼化解?就像我不能原諒楚挽清一樣,裴元也不會接受我的。”

“瀅兒,你一生隻有這麼一次成親,你真的要在這一天?”

“爹,”楚流瀅突然轉身,麵似沉水,“如果不是那個我願意的人,這樣的親我寧願不成!”

楚楓知道女兒這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一時竟找不到合適的話來辯駁,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楚流瀅拂袖而去。

楚挽清和燕昭成親的這天,全城歡慶,到處鑼鼓喧天。燕昭接了楚挽清的儀仗出宮,然後繞城一周,最後才回到公主府。楚挽清儀仗過處,夾道的百姓都跪下迎送。楚流瀅就這麼站在一群跪下的人中,特別的紮眼。她親眼看著燕昭大紅的吉服,襯得他更是麵如冠玉,豐神俊朗,而他身後跟著的卻不是自己。

燕昭遠遠地也看見了楚流瀅,臉上掛著笑,眼中卻滿滿的都是痛色。公主大喜的日子,她卻著一身白衣,頭上也無半點珠翠,帶著一身的不甘和落寞,立在那裏,不言不語。

儀仗漸漸行得進了,身周的百姓都發現了這個一身白衣站立不跪的女子,都在小聲議論著。楚流瀅輕輕一笑,撩袍跪下,帶著內力的聲音遠遠送出:“公主駙馬永結同心,白頭偕老——”這一聲喊出,百姓也都跟著附和“公主駙馬永結同心,白頭偕老——”燕昭眼中痛色更深,臉上卻越發笑得開心。瀅兒,你一定要用這種方式讓我記住你嗎?

晚上的婚宴,楚流瀅借口身體不適沒有出席,隻是讓小蘇送去了賀禮。接下來的幾日,全城都在瘋傳公主駙馬如何恩愛,天造地設的一對。小蘇把這些話說給楚流瀅聽的時候,她正斜倚在貴妃榻上,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小蘇說到一半,突然跪下:“郡主,小蘇,小蘇說不下去了,那明明……郡主,你要是難受你就哭一場吧,王爺很擔心呢。”

楚流瀅還是閉著眼睛,沉默了片刻,才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小蘇,我不哭,輸了的人是沒有資格哭的,我不哭……”小蘇急的直掉眼淚:“郡主,你別憋壞了身子,王爺就你這麼一個女兒。”楚流瀅睜開眼睛,目光炯炯,仿佛被水洗過般的清亮:“傻小蘇,我都沒哭你哭什麼,快擦擦眼淚,以後的路還很長呢……”最後像是對小蘇說,更像是對自己說。

順親王府越來越忙,處處張燈結彩。順親王看不過去,指揮著下人把那些燈籠喜字都摘掉,楚流瀅卻攔住了:“爹,我沒事,不這樣皇帝會起疑心的。”順親王背過身去,不看她。楚流瀅追問著:“禁軍那邊怎麼樣?”

“都換了尹家的人了,就是陸家沒表態。”

“陸家不用擔心,隻要燕家動了手,即使陸家不幫著我們,也不敢輕舉妄動的。”

“你怎麼肯定燕家會幫著我們,燕昭……才做了駙馬……”

楚流瀅冷哼一聲:“這次出征戎狄,燕家打的是主力,損耗也相對較多。這次他們新提拔上來的中下層將領都和我並肩做過戰,情誼有了,再誘之以利,不怕他們不倒戈,即使高級將領是燕家的心腹,那又能如何?”楚楓轉身看著這個女兒,不知是該欣慰還是該心疼。

到了楚流瀅出嫁這日,拜堂的吉時就是起事的時辰。一大早,裴家迎親的花轎就到了門口。裴元也是一身豔紅的吉服,比起燕昭來不遑多讓。他緊抿的薄唇和緊蹙的眉頭,都顯示出他內心的極度不情願。新郎身上散發的怨氣,自是沒什麼人敢大聲說話,除了吹吹打打的樂聲,一場婚禮的氣氛簡直低迷到了極點。楚流瀅也不以為意,反正她今天也沒準備成這個親。

花轎一路顛簸到了裴府,楚流瀅聽說皇帝也到了裴府觀禮,心下冷笑:既然來了,就沒那麼容易走了。楚流瀅蒙著蓋頭下了轎,裴太傅早就帶了家人等在門口。楚流瀅是郡主,是君,按禮裴家要在府門口行君臣之禮,然後再由楚流瀅進門,行晚輩之禮。楚流瀅受了這一禮,跟著裴元向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