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換了新環境,楚流瀅睡得不甚安穩,天有些蒙蒙亮的時候就醒了。睜眼環視一圈,裴元一手撐著額頭,斜靠在椅背上,已然睡著了。楚流瀅心裏好氣又好笑,還是拿過毯子給他蓋上。裴元動了動,沒有醒。
楚流瀅穿好衣服走出房門,迎麵看見宛兒。楚流瀅有些驚訝:“你怎麼起這麼早?”宛兒也很奇怪她這一問:“宛兒一直都是這個時辰起的啊,已經不早了。如果上朝的話,天沒亮就該起了。”楚流瀅大慚,這個季節天亮的晚,這時候確實已經不算早了,心中正慶幸著自己不用上朝,宛兒的話就打破了她的幻想:“公主,方才宮裏來人了,說是皇上吩咐公主大婚後要上朝理政,不得延誤。”
用過早餐,楚流瀅想起裴元還沒吃飯,打發了一個小丫頭去叫醒裴元。不想,小丫頭回稟說駙馬不在房內。楚流瀅想了想,也不甚在意。收拾好府裏的事情,宛兒為楚流瀅套上馬,向宮裏去了。剛剛轉過一個街口,在一家玉器店門前,正看見楚挽清從車上下來,在一旁小心翼翼扶著她的赫然就是早上不見的裴元。楚流瀅在心裏狠狠地罵自己,明知道裴元心裏的人是楚挽清,昨天被迫娶了自己,他這樣的行為也是在意料之中的。隻是楚流瀅心中憋著一口氣,燕昭也是被迫娶了楚挽清,他為什麼能接受她,而自己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身邊的男人都圍在楚挽清的身邊大獻殷情。
楚流瀅默默地繞道而行,避開這刺眼的一幕。眼中有酸澀的感覺,她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楚流瀅,你不許軟弱,沒有人會心疼你,你隻有靠自己站起來。”
進了宮中,楚楓吧一份戰報交到楚流瀅手上。楚流瀅打開一看,裏麵赫然寫著今年冬天戎狄屢犯邊境燒殺搶掠,種種行為令人發指。楚流瀅重重合上戰報,看向楚楓:“爹,我去,一定打得他們再不敢南下入侵。”楚楓一臉的擔憂:“瀅兒,戰場上刀劍無眼,你若是有個什麼閃失,你讓爹今後如何是好。”楚流瀅卻是一臉的堅持:“爹,這是我的國家,我的肩上有這個責任。”楚楓歎了一口氣:“罷了,你這孩子就是這麼固執,你把燕昭陸嘉陵裴述都帶上。”
楚流瀅搖搖頭:“爹,京城安危重於一切,陸嘉陵不能走。”楚楓無奈:“你準備什麼時候出發?”楚流瀅算了算:“初十吧,我準備準備。”楚楓詫異道:“這麼急?”轉念想到什麼:“是不是因為裴元?”楚流瀅默然,楚楓很是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你賠上自己的幸福值得嗎?”見楚流瀅情緒低落,楚楓也不好過於責備,便又厭惡起裴元來:“裴世延怎麼就教育出這樣一個兒子來。”
“爹,”楚流瀅的聲音裏帶上了些許哭腔,“我為什麼就比不過楚挽清呢,燕昭接受了她,裴元念念不忘她,我就像他們的故事裏的一個小小的配角,總是去破壞他們的幸福。”
楚楓心疼地拉著楚流瀅的手:“瀅兒,你在他們的故事裏像一個配角,那他們在你的故事裏又何嚐不是呢?裴元和燕昭以楚挽清為中心,那是因為他們是她生命中的主角。相信爹,你也會有你生命中以你為中心的主角。”
楚流瀅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可是想到逝去的楚浩,臉色又黯淡了下來:“那楚浩也隻能是過客嗎?”楚楓緩緩道:“他不是過客,而是你成長中必須經曆的一次磨難。你遲遲不肯承認你心中有他的位置,直到他死,你都沒有親口告訴他你是這麼在乎他。”楚楓用手指著楚流瀅的胸口,“他隻是讓你明白,永遠要正視自己的心。”
楚流瀅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是啊,我現在明白了,可是代價太大了。爹,感情的事情總是這麼傷人嗎?”楚楓用手指抹掉她臉上的淚珠:“不,瀅兒,你要相信感情是美好的,隻是屬於你的那段還沒有到來而已。”楚流瀅把臉埋進楚楓的胸口,輕聲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