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用完飯,我乘著傅成吃茶的時間,才詢問著偏院命名的事,笑盈盈地說:“爹爹可要幫我想想,我可是怕想得不好讓二妹妹不喜歡的。”
傅成也麵帶笑意,說著:“你還有什麼想不好的?前月我上了防澇的折子,很受聖上重視。前段時間下暴雨,陵河果然水漲迅猛,幸虧提前做了準備,沒有重蹈幾年前的悲劇。天家龍心大悅,不僅是工部,所有參與的都有賞。我準備把你的名字也順帶呈上去,哪怕若得聖上口頭稱讚一句,以後對你許人家也是極有好處的。”
我聽到這些心中不免一沉,這要是就被注意上了,以後我真進了宮能有好日子嗎?想歸想,我麵上還是低頭做出一副害羞的模樣:“爹爹莫打趣我,我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便是我不提,工部也定會諫言的。”
傅成搖手製止了我繼續說下去。他似乎今日心情極好,笑容滿臉地說:“做了便是做了,沒什麼好謙遜的。我傅成的女兒受得起那賞。你剛才說偏院的名字,你可是有什麼想法了?”
我見這事確實不容我多說什麼了,隻好作罷。隨著他把話題轉向了府內。“院子在西,二妹妹名香月,我想著便從了她的名,取了‘西月閣’和‘西香院’兩名,別的還沒想出。”
傅成想了想,說著:“就西月閣吧,我看極好。到時候她若不喜歡再換便是。”傅成敲定的名字,隻要那傅香月是個有點腦子的就不可能提換名的事了。
我應了,便忙吩咐著蘭芝去把名字告訴胡嬤嬤,讓人趕快把牌匾準備起來。
這時,陳管家引上了一位左府來的管事嬤嬤,送上了一張邀請帖。左依依八月十二的生辰,因為十三歲也算不得特別重大的生辰,便沒有大辦,隻是邀請幾個年齡相仿的小輩去府上一起玩玩。
我略帶遲疑地看向了傅大將軍,問道:“不知道父親可知道祖母抵達邊城的具體時間?”
他看出了我的心思,擺手說道:“也就這幾天便到了。十二那天你隻管去罷,不會和招待老夫人的時間相撞的。”
我這才朝那嬤嬤點了點頭,又示意蘭芝打賞了她。她接過打賞的小銀錁子笑眯眯地告退了。
傅大將軍看自家女兒行事得體大方,舉手從容間已頗具大家閨秀的姿態,滿意地笑著說:“轉眼你就長大了,音容也是愈發優秀。下個月也是你十四的生辰了吧。爹爹定給你尋份襯得上你的禮物。”
我盈盈說著:“隻要是爹爹尋來的,肯定都是極好的。我聽說娘親十八歲生辰時,爹爹可是送了一隻鑲紅寶石金累絲牡丹步搖。”
傅成哈哈大笑起來:“你倒是會打聽得很。不過你還小,壓不住那樣的步搖。等影兒及笄了,爹爹送支更漂亮的發簪與你。”
我看他心情開朗,便上前拉著他的衣角撒嬌不依地說:“現在是壓不住,可過兩年就能戴了。爹爹就是偏心娘,舍不得那步搖。”
傅成爽朗地笑著應了我:“行了,那步搖是送你母親的生辰禮物,也不好轉給你。我這便再去為你討個別的來,可好?”
我高興地點頭應了,然後目送他往東院那邊走去。蘭芝見老爺走遠了,才略帶疑惑地問道:“今天下午夫人才說要給小姐打首飾,小姐都拒絕了。怎麼這會又要了?”
我看著蘭芝清澈的眸子,打趣著說:“等你嫁了人,就知道我這是所為何了。”
蘭芝麵色一紅,嘟噥道:“子是子,卯是卯,小姐怎麼說話沒個條理?”
我故作驚訝的提高了聲音,“哎呦,你這妮子怎也學起宛兒的刁嘴了?”
蘭芝本就是青春活潑的年紀,升了一等丫鬟後,經常在陶然院和宛兒嘰嘰喳喳地聊扯,膽子也大了些,整個人看起來也明麗了起來。雖然沒有宛兒腦子那般靈泛,但其做事本分,心地善良,我對她也是越來越喜歡。
八月初八,宜祈福嫁娶出行。老夫人一行人便在這樣的好日子裏正式回到了傅府。
傅成前日裏接了消息便告了半日的假,早早攜著府中眾人在大門口迎接著。連一向少出門的四姨娘李氏都側身在角落低頭而立。隻見兩輛馬車停在雄威勃發的石獅子邊,隨後還陸陸續續跟來了五六輛驢車,無一例外的都拉著滿滿的箱子,緊緊跟停在後麵,一下便把這條街的空檔占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