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麵上已經徹底冷了下來,淡淡說道:“快些去吧,別讓壽星多等。”
傅香月這也瞧出來老太太生氣了,慌忙擺手解釋著:“孫女不想去,還是留在這陪祖母說話吧。”
老夫人冷哼一聲,說著:“快些去吧,我亦是乏了。孫嬤嬤,扶我進去休息。”一旁站著的孫嬤嬤貼心的上前攙住了老太太的右手,也不等眾人告退,便往裏屋走去了。
傅香月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柳氏,柳氏也覺得有些不妥,但還是擠出了個笑容給女兒,說著:“既然老夫人讓你去,你便快去吧。凡事跟著你大姐姐就行。”
裏屋裏,老夫人側臥在榻上微閉著眼。孫嬤嬤拿著扇子站在旁邊為她扇著。老夫人聽見外屋沒了聲音,眾人都散了,才緩緩睜開眼說:“我生平最恨別人算計到我頭上了。我理解她為人母的心,隻要她好好跟我說,我自然是會應的,犯不著七拐八繞的讓我著道上,更加不該仗著我的寵愛便拿我當槍使。”
孫嬤嬤明白,有些話老夫人說得,她卻不能說。便一邊小心地搖著扇子,一邊隻回道:“老夫人心善,到底還是讓她們去了。”
老夫人歎了口氣,說著:“沒辦法,大房子嗣單薄。”
各自又稍準備一番後,便踏上了去左府的路。剛開始傅香月還有些惴惴不安,坐在馬上裏還想著老夫人生氣的事,直到行了大半的路,她才鬆開手中緊揉的帕子,拉著我的手臂笑著問左府小姐的喜好。
傅清淺一路倒是安靜的很,眼瞼一直低著,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心思,隻是臉上透著淡淡的粉紅。一身的嫩黃色襯得人格外的嬌豔爛漫。她不說話靜靜坐在一旁時的樣子還是挺招人注意的。
兩府隔得不算太遠,路上的行人見到將軍府的馬車也自覺的讓出了道。隻一會便抵達了目的地。
青灰的高牆,朱紅的大門,兩尊雄威的石獅子鎮在宅前。從外麵看起來和傅府也差不多。這是傅香月下車後看到左軍將軍府的第一想法,不過當她被管家殷切的迎進門時,還是生出了幾分緊張。這是自己踏入邊城上流圈子的第一步,不容有失。她又深呼了幾口氣,看著前麵傅疏影的背影,暗暗定了神,便跟了上去。
“影姐姐,你可算來了!”聲音似百靈一樣清脆,人還沒反應過來時,一道銀紅色的嬌小身姿便小跑著竄到了眼前。杏眼櫻唇,小巧的玉手隨意地抹掉額上滲出的汗珠,巧笑倩兮。
我笑著讓蘭芝送上了禮,才拉著她跑得熱乎乎的小手打趣著:“都滿十三歲了還這般皮。”
她調皮地衝我眨了眨眼,這才把目光看向了我身後的兩人。傅香月站出來含笑說著:“我是傅家二小姐,閨名香月,左小姐不嫌棄的話也可以喚我一聲月姐姐。”
左依依微微愣了一下,脫口說道:“有這樣強安上名頭要給人家當姐姐的嗎?”
旁邊的幾個丫頭聽到了這話忍俊不禁偷笑了起來。傅香月臉色一僵。她前幾日聽傅清淺說了左依依踏青第一次見麵便認傅疏影做姐姐的事,本來隻想裝個自來熟,沒想到這左小姐說話做事全憑心情,這般就佛了她的臉。
我忍著笑意說道:“快些引我們進去吧。隻怕你院裏還有不少客等著你親自招呼呢。”
她拉著我一邊往花園裏走,一邊撇著櫻桃小嘴說:“可不是一大堆的鶯鶯燕燕,好不熱鬧!”
“你不是最愛熱鬧嗎?這麼多人來給你慶生,怎麼反不高興了?”
“司徒嫣和周雲雲也來了,真是叫人掃興!明明沒有給她們倆下帖子,她們還真好意思來!”左依依有些生氣,聲音也忍不住提高了幾分。這話落到了身後傅香月和傅清淺的耳中,隻覺得左依依是對她含沙射影,頓時整個人都不自在了起來。
我有些好笑的瞟了眼後麵臉色僵硬的傅香月和有些魂不守舍的傅清淺,繼續跟左依依聊著天,“那司徒嫣可不是個上杆子的人。隻怕是你哥哥或左將軍給她家下了帖子。畢竟邀了眾家,落下了行軍司馬家,不是不給行軍司馬臉嗎?”我腦中念頭微微一動,暗自在心裏添了一句:或者是司徒風要求來的也說不定。
一路說著,一會便到了左府花園。這花園我原來為拍賣之事來過一次,大體布局還和以前一般。隻是入了盛夏,多了許多高大繁茂的喬木,湖旁更有看起來兩人方可圍抱的天馬河古榕。這古榕的樹蔭極其蔥鬱,一直遮到了湖中的涼亭上。左府的湖修葺得不算大,立了兩座涼亭,涼亭間隔水眺望對麵的事可看得一清二楚。每座亭子中間早被婢女放上了冰,一踏入花園時便覺得暑意消了大半,竟如初夏般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