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簡約的雕花古琴便出現在了眼前。
“這……這根本不是歸凰琴!”她突然發出的刺耳的喊聲讓老夫人也微微蹙起了眉。
“歸凰琴?”我語氣一冷,“誰說我用的是歸凰琴了?”
傅香月麵色有些微紅,說道:“這種琴外麵滿大街都是。姐姐莫不是舍不得割愛,便拿這低等貨色來坑蒙我呢?”
我淡淡說道:“全府上下都隻不愛撫琴。我又怎麼會準備什麼傳世名琴?再說這琴是我數年前初學時父親送我的,雖比不上那些名作,卻也絕不是妹妹口中爛大街的貨色。”
傅香月臉色一白。她剛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吩咐丫頭把冰清送去左府,現在自然是不可能反悔的了。但是眼前這把雕花古琴卻是連冰清的一半都比不上。她平靜了一下心情,才繼續說道:“妹妹聽聞姐姐有把歸凰琴,十分敬仰,不知道姐姐能否拿出來一觀。”
“我不知道什麼歸凰琴。二妹妹一定要這樣胡攪蠻纏嗎?”她這是認定我藏起了好東西不願給她。那也確實,如果我有這樣的傳世名琴,就算束之高閣,也絕對不願意給她這樣不懂得琴心滿目貪婪之人。
說完便起身向老夫人行了禮準備告退。
“母親當年的歸凰琴難道沒有給大姐姐?”傅香月顯然是還沒有死心,竟然直接問起了白氏。
我氣不打一處來,冷冷說道:“二妹妹不要太過分了。那琴是母親的嫁妝。別說母親並沒有把她送與我,就算是送了,你難道還要覬覦主母的嫁妝嗎?”
“好了,這事就算了。”老夫人總算出聲製止了。既然白氏沒有把琴拿給女兒,那這琴就還是白氏的私人物品。傅家還做不出訛媳婦嫁妝的醜事。傅香月滿是不甘的咬著唇再沒有吭聲。
我是再看她一眼都嫌惡心,便直徑回了陶然院。宛兒迎上來說道是萱草坊的掌櫃劉三來了,正在前廳裏候著。
萱草坊的事我早已甩手給了左俞,自己隻是剛開始時還出些主意和建議,現在根本是拋到了腦後,說來也是慚愧。劉三恭敬地捧上了賬目,密密麻麻,事無巨細,隻看得我頭皮發麻。看來普及下表格記賬法勢在必行了。
“這些賬本你以後送到左府便可以了。可是店裏有什麼問題?”我放下那厚厚的一疊賬簿,有些疑惑地問道。今個也不是月末,怎麼突然讓我看起這個。
劉三彎腰說道:“昨個左公子和左小姐來了店裏,說許久不見大小姐,今個便讓小的來彙報下店裏的情況,免得大小姐記掛。”
我臉色微微有些發燙。不用想也知道這肯定不是他倆的原話。指不定是在抱怨我做了甩手掌櫃,要劉三來提醒我管管事。我咳了兩聲,緩解了一下心裏的尷尬之意,說道:“正好我也有些主意,還請劉掌櫃參考一下。”
“大小姐抬舉了。小的洗耳恭聽。”劉三又彎腰鞠了一個禮。
我徐徐向他講訴了一下我的想法。他越聽越覺得有意思,最後竟忘情的喊出了聲“好”。意識到自己失禮了,才慌忙告罪。我擺擺手示意無礙,又提點了他幾句,便打發他走了。
蘭芝一邊給我遞茶,一邊說道:“小姐怎麼總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說了一早上的話,我還真渴了,接過她的茶便牛飲了一大盞。這姿勢惹得一旁的舒蕊直皺眉頭。
宛兒笑著打趣我道:“聽聞小姐從今個起也和我一樣被罰了禁足?”
我沒好氣的瞪了蘭芝一眼,這丫頭嘴夠快的。宛兒繼續笑著說:“小姐別嚇壞了蘭芝。這次可不是她說的。小姐回陶然院前隻怕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傅府。”
“這點子事也值得說?”真是壞事傳千裏。我還是低估了後院一群無所事事仆人的嘴。解了渴,這才有心情細細品抿了口茶。唇齒生香,是我最愛的敬亭綠雪。
蘭芝見我並沒有計較的樣子,好奇道:“小姐不生氣麼?”
宛兒“噗嗤”的笑出了聲,“隻怕小姐都快樂死了。好幾日都不用晨昏定省了,又可以睡懶覺了。”
我滿意的點了點頭,“知我者莫若宛兒。”
老夫人昨日吃了虧,便料到以後會找個借口罰我以補回自己的麵子。我今日剛好撞上去,一來是為了向府中上下尤其是三姨娘表明自己的態度;二來是實在不想遭起早床的罪;三來是馬上便是拜月節了,老夫人要罰可定不會拖到節後。果然她便隻罰了我禁足三天,十五那天一切便又照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