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0也無風雨也無晴(三)(1 / 2)

傅清淺亟不可待地問道:“大姐姐看今日這出戲怎樣?”

我不答反問道:“三姨娘又覺得怎樣呢?”

曾氏笑容淡淡的,說著:“達到了一半的目的。至少柳氏再也翻不了身了。就看今天晚上老夫人怎麼處理祠堂的事了。”

我收斂了神色,認真的對她說道:“以我之見,姨娘的手法真是太天真了,漏洞百出。任何一個接連點事後隻要細查都能找到眉目。父親事後隻要細想不可能不感覺到其中的蹊蹺之處。”

曾氏不怒反笑:“所以說大小姐還是太年輕了。就算事後再懷疑又怎麼樣?在一個男人的心中,隻要自己的女人和別人沾上了一點可能的勾當,這個男人都不會再待她如初了。尤其還是傅將軍這樣高高在上的男人。”說道最後一句時,曾氏的眼神黯了黯,語氣中竟有了一絲的自嘲意味。

春桃和另外一個小丫頭這時送上了三碟子博餅,工整的擺在了小桌上,又斟好了茶,便很有眼色下去了。傅清淺端起茶盞喝了兩口水,才不鹹不淡的評著:“春桃是個有眼色的。”

曾氏輕拿起一塊博餅,遞給了我:“大小姐嚐嚐,是今早做好的五仁味的。”

我接過那小巧的博餅,聽她絮絮叨叨繼續說著:“隻說這中秋餅,京式的外形精美,皮薄酥軟;陵城的色澤橙黃,芝麻當家;我們邊城的形式古樸,口味醇厚。男人各個都是貪吃的,什麼風味的女人都會想要嚐上一嚐。”

“姨娘……”傅清淺聽到這裏臉已經紅了個大半,嬌羞的出聲打斷了曾氏的話。曾氏看我一臉平靜,隻是安靜的聽著,便擺手阻止了自己女兒的打斷,繼續說著:“總歸不久你們便要麵對的。現在也沒有外人,我便都敞開了說。還希望大小姐不要嫌我多嘴。”

我淡淡回答道:“三姨娘說的有理。”沒有不偷腥的貓,沒有不貪色的男人。這個道理我是明白的。

曾氏點點頭,帶了幾分無奈的說:“柳氏雖然隻回來了幾天,我卻也看清了,在將軍眼中,我什麼都不是。色衰而愛弛。柳氏今天的下場雖然是我一手策劃的,但是誰能保證我不會步入這樣的後塵呢?我和夫人爭了十幾年了,我也承認在過去的時間裏有嫉妒過你的母親。”

何止是嫉妒?毒都下了,這不是能輕易用簡單的走歪路來概括了。我麵色無常,慢慢品著手中的博餅。什麼酥綿醇厚?分明是甜膩得緊。

“現在我不想爭了。隻想自己唯一的女兒不要步入我的後塵,能夠平安喜樂度過一生。如果大小姐能保證善待清淺,那麼我將餘生均以夫人馬首是瞻。”曾氏鼓著勇氣一口氣說完了心裏的話,然後自己的打量著我。

我站起身,把吃了一半實在吃不下去的博餅遞給了宛兒,“拿去丟了吧。”才轉而回答曾氏:“我從不輕易做出保證。”

傅清淺也一把站了起來,生氣地喊道:“你當我真需要你照應嗎!”

曾氏一把拉過傅清淺。我懶懶看了眼炸毛的傅清淺,便轉身離去了。太蠢了。這樣的傅清淺不可能為我帶來任何的利益,我又何必背上風險去維護她呢?

看著傅疏影的背影,傅清淺拽著曾氏衣服說道:“娘,你又何必求她呢?她能幫我什麼?”

瞧著沉不住氣的女兒,曾氏恨不成才的歎了口氣。不得不說白氏和柳氏都比她會教育孩子。想到這這,曾氏眸光一閃。說到柳氏的孩子,傅香月今天的安靜也太反常了,看來這孩子也是個心機極深的。

……

大炎的拜月節最熱鬧的應當屬晚上。首先便是要祭祀祖先。上午的大火除了燒壞了寶塔,並沒有給祠堂裏麵造成太嚴重的損失。大家肅穆的跟在老夫人後麵祭拜了先祖,包括久不出門的李氏和已經被罰關在祠堂裏麵的柳氏。柳氏麵容憔悴,但卻沒有再哭哭啼啼。顯然是已經冷靜了一大半了。

祭祖完畢後,便是合家共餐。這天,家家戶戶都要做新米糍粑和新糯米飯吃。由於老夫人和傅成麵色都不好看,這餐飯用得極為安靜,很快也就結束了。

按照舊習,晚上等月明時大家便一起在院子裏供祭月亮婆婆。設一供桌,擺上一盆清水、幾盤貢品和一隻香爐。大當清水中應上了月亮的影子,大家便朝齊鞠躬,敬上一支焚香。如果沒有月光,則認為是天狗吃掉了月亮。於是客家都使出銅鑼、銅盆等,叮叮當當地敲個不停,意為嚇走天犬,為月亮婆婆解危。不過沒有月亮的十五顯然是很少數的情況。此刻天上一輪明月大如玉盤,靜靜的掛在墨色般的夜幕上,仿佛幽靜安詳的觀賞著世間諸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