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2也無風雨也無晴(五)(1 / 2)

進府後得知老夫人、父親和母親已經歇下了,便沒有前去稟告,直接回了陶然院。

剛踏入房門,便見舒蕊筆直地跪在地上。一旁蘭芝麵色有些慌張,綠蘿和紅纓則是有些疑惑,見到我回了便上前來請安。

綠蘿有些猶豫不決,輕輕開口道:“想必舒姑姑在外麵定是惹惱了小姐,犯了大錯。不過她已經跪了小半個時辰了,這秋夜裏地涼,怕留下病。”到底她和紅纓剛進院子便是由舒蕊教導的,這份情誼還是有的。

我也懶得惱她在這裏胡思亂想,隻吩咐她和紅纓先出去。舒蕊一向最重規矩,如果能讓她認為自己犯下了大錯要在這裏自請罰跪卻還是去做了的事,那定是極嚴重了。

待綠蘿和紅纓退了出去,紅纓還很有眼見關上了屋門。我才開始細細打量舒蕊的神色。猶豫、焦慮、茫然。

“蘭芝,你來說是怎麼一回事。”

蘭芝麵色一白,也“撲”的一聲跪在了地上,“舒姑姑方才回來時,帶來了一個昏迷不醒的年輕男人。現在就在耳室裏。奴婢一時亂了分寸,沒攔住。”

我剛坐下的人聽了這話一下子又站了起來。帶了個男人回,還是昏迷不醒的?現在在我院子裏?這得是個多大的麻煩!

我看向舒蕊的目光不禁淩冽了起來。她似乎感覺到了眼前人的憤怒,重重的磕了一個頭。不過那堅持的神色卻絲毫沒有改變。

“這事有幾個人知道?”我嚴厲的問道。

蘭芝怯怯回答說:“奴婢是打水時在院子裏正好看到的,一黑衣人背著那公子落在了院子裏。而後舒姑姑慌忙衝上前幫忙扶住了男子。奴婢嚇呆了。不過好像當時沒有旁人。”

“好像?”我的聲音不禁提高了幾分。這種事能不進行確定嗎?蘭芝也知道自己沒做好事,咬唇低下了頭。

“帶我去看看。”總還是要確認一遍具體情況才能想出解決方法。

“小姐,”舒蕊沉默了半天終於開了口,“是少主。”

我一怔。被舒蕊稱作“少主”的人,我自然清楚是誰了。眼前浮現出那淺淺的梨渦和咧嘴壞笑的麵龐。微微愣神後,眼睛再次清明了起來,堅定地朝耳室走去。

數次相遇,從沒有見他如此憔悴過。麵色蒼白,嘴唇有些發青,昏睡中的人像個孩子般一臉純淨。偶爾眉頭輕皺,晃一晃脖頸,顯然是睡得並不安穩。他不是察吉木最貴的世子嗎?他不是武功高強嗎?何人會傷他如此之重?

“不是還有一個黑衣人嗎?”我沉聲問道。

顯然蘭芝是不清楚這些的,舒蕊回答說:“黑衣人是錦。奴婢知道小姐這不能多留,便讓錦先出去打探離開路線了。”

“你倒是個明白的!”我的語氣中帶了十足十的譏諷之意。舒蕊聽了這話,再次低下了頭。

“不用你假好心。等主子清醒過來,我自會帶他離開。”不知何時錦已經悄無聲息的站在了耳室門口。她的神態依舊如原來般清冷。

我瞥了她一眼,淡淡說道:“姑娘想多了,我根本沒有假好心的意思。還請你即刻帶著你的主子離開。”

“你怎麼如此無情!”錦終於有些憤怒了,“好歹主子沒少幫過你,連蕊姨都給了你。”

聽到這個稱呼,我終於有了些許的動容。蕊姨?看來她真的對祁恒是個重要的人。不過讓一個陌生男子帶在院子裏,終究不是個事。這要是被發現了就要被安上不潔身自好的名頭了。白天二姨娘柳氏的事可還曆曆在目呢。何況祁恒還是察吉木人,說我通敵都是說得上的。

“收留他一晚沒什麼不可以。但你一個有手有腳的大活人,目標太大了,不能呆在這裏。被發現了大家都不會好過。”我退了一步,向錦提出了要求。

錦即刻便答應了。隻要主子沒事就行了。況且現在全城戒嚴,她還要繼續去考察撤退的路線,也沒有功夫在這休息。

“先把他移到西耳室。”我這話是對錦說的。這裏除了學武的她,其他人自然是很難不動聲色的搬不動一個大男人的。

她有些遲疑地望向了舒蕊。畢竟一屋子人裏隻有舒蕊和她是最熟悉的,而且絕對不會害主子。既然舒蕊一開始把祁恒安排在東耳室,那這裏應該是整個院子最安全的地方才是。

我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撂下了一句“你們自己看著辦吧”便離開了。沒得自己好心沒好報,還要被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