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謝恩,還仇,都是舊時友(2)(2 / 3)

幸而那車開得慢,大約二十分鍾以後,就在南郊一處荒僻的野地裏停了下來。但奇怪的是,那些人並沒有為難清雪,就像是在玩無聊的惡作劇一樣,將她從車裏丟出來,什麼也不說,什麼也沒做,大搖大擺的走了。蕭景陵問她知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她說不知道,又問她有沒有聽見對方說了什麼,她說那些人從闖進屋子綁進她開始就沒有說過一句話。

蕭景陵大為不解。

清雪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慍罵道,算我倒黴,遇上這些瘟神。然後又皺了皺眉,表情軟下來,剛才你就一直追著車跑?

嗯。

女子突然喜上眉梢,你擔心我?

嗯。

真的,真的麼?可是,你知道嗎,我一直都覺得你很討厭我,你不會在意我的生死,你可能避之不及呢。

蕭景陵發怔,道,你怎麼這樣想?難道忘了在南京的時候你怎麼幫助我的嗎?你願意不顧自己的安危來救我,這份恩情,我銘感於心。所以你遇到危險我又怎能袖手旁觀?他說到這裏,看見清雪似要哭起來,轉念一想怕她又誤會,於是補充道,你救過我,我當你是朋友,不過,也就是,也就是朋友了。

雖然吞吐,可意思明確。

清雪會心一笑,說,我知道的,有些事情終究也不能勉強,這大概就是命吧,我認命了。你能把我當朋友,我也算不枉費了。她笑得淒涼,言辭又酸澀,倒增添了蕭景陵的愧疚感。正準備轉移話題說我們不如回去吧,但目光似乎觸到了什麼古怪的東西。

身體和語言都靜止下來。

他們站的位置,也就是剛才的汽車扔下清雪的位置,是一片荒蕪的空地。有廢棄的垃圾。磚塊。塑膠袋。鐵皮桶。

雜草叢生。

而空地的麵積並不大,周圍都是稀稀拉拉的樹,因為季節的原因,顯得很蕭條萎靡。就在那些樹叢的縫隙裏,透出一幢紅磚的房子。看上去像古時的窯。一副年久失修,幾近坍塌的模樣。門口也沒有任何標示其身份的掛牌或匾額。

但卻有兩個同樣裝扮的彪形大漢守著。他們站得筆直,麵目肅殺,沒有半點鬆懈或疲憊的表情。他們的手裏還端著槍。

蕭景陵和清雪躲在樹叢裏,看了又看,強烈的好奇感充斥著他們的神經。他們很想知道這究竟是一個什麼地方,紅磚房子裏到底藏著怎樣的秘密。可是對方手裏有槍,他們一旦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正在一籌莫展之際,圍牆後麵又走出一個人,他對著那兩名看守咿咿哇哇的說了幾句,看守就跟著他沿房前的小路走開了。

他們說的是日本話。

大致的意思是:洋蔥先生又運來一批新鮮的貨物,你們跟我先去點算吧,這裏平常很少有人來,從未被發現,不用看守得這樣緊。

蕭景陵懂了八成。他第一次覺得森川裕美教他的日本話並非全無用處。而同時他亦想到某個駭人的傳聞,說森川平次對非主流的醫學研究極為感興趣,經他的手調配出的化學藥品可用於各種途徑,其功效不一,但歸根究底也是害人的毒藥。他利用它們為自己牟取暴利。或傷害與之為敵的人。譬如,某些在他看來無足輕重的藥品,他願意批量的投入生產,以高價賣出,任由它們在市場流通,這當中,有近似於鴉片的鎮痛劑,會令病人對藥物產生依賴,甚至是一離開就會枯竭而死,也有能停止心髒跳動造成安樂死假象的致命毒藥,又或者是服用後全身禁臠雙眼暴裂的蒸餾水,往往有一些地下幫派就是以此作為懲處叛徒的辦法。

之所以說是傳聞,因為森川平次處理的手法極為巧妙,從來沒有露出任何馬腳。而這樣的傳聞也隻在黑武會內部蔓延著,大多數像蕭景陵這樣沒有地位沒有實權的普通間諜是不清楚當中的情況的,所以隻能作為一種談資,枉加揣測而已。能夠接觸到這樣機密又重要的信息的人,除了森川平次的心腹,就惟有向他提供化學材料和醫藥用品的洋蔥先生了。

洋蔥先生。

這是一個很可愛的代號。洋蔥先生在和森川平次做藥品交易的時候,通常將自己打扮成幽暗的隱晦的樣子。而其餘的時候,他仍然是亮堂堂坦蕩蕩的生意人。隻不過,他自身的缺陷,亦是他顯著的特點,在任何時候都是掩蓋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