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自己就算心神不靈,但是也不會那人在眼前了才發現,這個世間,哪裏來的如此高強的人了?
他走了上前,卻見下麵掉了一個袋子。
他走過去,然後解開,目光微微一變。
那是,聶家家主的,令牌。
——
長妤近來有些嗜睡,大概是懷了孕的原因,睜眼沒一會兒就想睡覺,而且,也想吃。而雲曄更是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將一股腦兒的事物完全扔給了何足道等人。
何足道心裏罵娘的跪著受了。
因為太陽大,所以雲曄便在鳳凰花樹下放了一張靠椅,長妤有時候曬太陽的時候便會在那兒呆著,半醉半醒的時候感覺到雲曄拿著扇子替她扇風,風吹的鳳凰花尾輕輕的落到臉上,陽光暖融融的,她似乎都聽到了時光輕輕流淌的聲音。
有時候,雲曄會帶著她到外麵轉一轉,人間煙火在齒間蔓延,相握的手像是本來就糾纏在一起,牢不可分。
而更多的時候,雲曄便坐在她的旁邊,然後攤開書冊,一字字念給她聽,剛開始的時候長妤便奇怪:“這些太清神殿的書我都記得,你念給我聽幹什麼?”而雲曄隻是淡淡的道:“誰說是念給你聽的?”長妤頓時噎住,幹脆徹徹底底的在他念書的時候睡過去,而雲曄的唇齒間總是有一種凝固時光的力量,迷迷糊糊中,長妤似乎看到那一片清脆的竹林,竹林裏吊著的鈴鐺,竹林外無邊的花草,還有一隻隻在陽光下飛舞的蝴蝶,那種景色太過清晰,清晰的不像是一個夢。
而長妤有時候半夜醒來,雲曄總是撐起身子問她:“如何?”
那清晰的眉眼中,是幾乎見都沒見過的擔憂,長妤想笑,但是卻笑不起來,隻能摸摸他的臉頰,問:“雲曄,你想要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雲曄道:“像你就好了。”
長妤笑了。
而自從懷孕了之後,就徹底斷了所有帶冷的東西,而夏日又是長妤最難熬的時候,宮裏麵害怕她受寒,平日裏早就該放著的冰塊也沒有了,而長妤開始顯懷之後,便熱的愈發難忍,而雲曄幹脆將她帶到了一處山中避暑。
這段日子,是長妤從沒有過的安寧和平和,當看著山川水色在眼前一寸寸波動的時候,有時候她又會覺得神奇,她實在想不到,自己的懷中,竟然會孕育一個小小的生命,來的如此突然,但是盛滿了所有的歡喜和希望。當感受到第一次的胎動,當小東西折騰的時候,她也會感到震撼,這一生,不知道見過多少的生離死別,可是現在,一個小小的生命,卻讓她感受到虔誠。大概要做了母親,那些爾虞我詐和刀劍相向便覺得重了,但願這世間都平平和和的。
站在秋水之畔,她對著雲曄道:“師傅,如果一直能這麼平靜下去就好了。”
雲曄伸出手,輕輕的額貼著她的臉頰,開口:“好。長妤,等到這裏的事情差不多了,咱們就離開。”
離開,這世間,離別有時候不僅僅意味著悲傷,有時候,是意味著新一段的旅程。就如舍去,有時候意味著得到。
而長妤知道,“離開”這兩個字,離她們還很遠,畢竟,天下那麼亂,既然已經在這個位置上,就必須做到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