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見亮,杭州總督府迎來一名行色匆匆的客人。
總督胡宗憲被人從夢中叫醒,披衣來到前廳,見到了一身戎裝浴血的俞大猷。
“俞將軍清晨到此,可是有緊要軍情?”胡完憲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倭患是淅江的頭等大事,因倭高升或是因倭下獄的官員數不勝數,誰也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到底是平倭有功而加官進爵還是抗倭不力而獲罪入獄。
俞大猷道:“倭寇寇首金涇、許浦已被末將擊殺於馬跡山,然其殘部駕戰艦逃入深海,末將特地前來請大人修書福建征調樓船戰艦,以追襲倭寇殘餘!”
“金涇、許浦死了?”胡完憲聞言大喜,吊到嗓眼的心也終於落回了實處,“將軍又立大功一件,本官定當向皇上奏請,去除將軍金山失利之罪,官複原職!”
俞大猷錚然道:“末將複職事小,還望大人速速調集戰艦,好將倭寇殘餘盡數擊殺!”
胡宗憲搖頭道:“窮寇莫追。金涇、許浦本不成氣候,此殘餘更無須將軍大動幹戈,眼下我們還有更強大的敵人要對付。”
俞大猷自然知道胡宗憲說的是誰:“大人莫非有了什麼良策?”
胡宗憲拉開海域圖,正要指給俞大猷看,守衛突然來報,說有人闖進總督府,意圖劫獄,現已被眾守衛困在後院了。
胡宗憲聞言大驚:“昨夜才到杭州,今天就有人來救他?賊人消息好不靈通!”掩圖便往後院去。
俞大猷聞言也是神色戒備,勿忙跟了過去。
後院早已被百餘名官兵圍得水泄不通。七、八個受傷的士兵被搶救出來癱坐在地上,身上各自受了傷,卻又都沒傷到要害,不至丟了性命。而院子中央,一個黑衣蒙麵人一手拉著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一手執劍與官兵打鬥。
那黑衣蒙麵人個子不高,劍法卻是精妙,一通劍舞得滴水不近,五、六個官兵根本近不了身。隻是他拉著個不會武功的少年,想要逃出重重包圍也是難於登天。
胡完憲遠遠看見好幾次官兵的刀槍都差些傷到那名少年,不由得大急:“不要傷了犯人性命!”
如此一來,官兵們投鼠忌器,更是拿那黑衣人無可奈何。
俞大猷看清那黑衣人的身形劍法,猛然一聲大喝:“又是你!前日叫你逃脫,今日看你如何脫身!”“哐”的一聲拔出腰中長劍走上前去。
眾官兵紛紛讓道。
那黑衣蒙麵的人正是葉明月。昨日她在戚繼光軍中見到戚繼光所押的犯人正是她要找的人,得知犯人被關在總督府後,等戚繼光等人睡下,便換了夜行衣,潛入了總督府。她幾經尋找,終於在天將亮時找到了要找的人,於是打暈守衛將人救出,卻不想這總督府因這三名犯人的到來加派了數倍的守衛,他們剛出門就被守衛發現,圍困在了院子裏。
眼見著人越來越多,逃出已是不可能,那十四、五歲的少年一把推開明月,說:“你自己走吧!不必管我。”
明月也知當前境況,隻得咬牙道:“你自己保重。”挽劍逼開困住自己的官兵,便要殺出一條退路。
然,俞大猷豈容她再次從自己眼前逃掉?長劍一聲錚吟,攔住明月去路:“小賊,今日你便是插翅也難逃!”
前次讓她逃脫,是在四處無人的曠野,如今這圍得水泄不通的狹小院落,容她輕功再好,也是難施所長。
俞大猷長劍有如蛟龍出海,靈活多變,輕、奇、快、準,並無多少花哨,卻招招實用,有如織成一張劍網,將明月牢牢鎖在他的攻勢之下。
明月逃脫不得,唯有將一柄劍同樣舞成一張劍網,將自己團團護住,以免為其所傷,一麵伺機尋找俞大猷劍法漏洞,以便逃脫。然而數十招過去,俞大猷劍法卻是毫無破綻,明月更是使出渾身解數,方能勉強抵擋,卻是毫無還手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