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樁案子很簡單,老太太是凶手,兒子是幫凶,女兒是受害者,死因是根深蒂固的重男輕女的愚昧思想作祟,雖然可憎,但也很可悲。
柏皓霖沒興趣再留下去,步子卻在他正欲邁出的那一刹那收了回來。
或許,他可以以此案為契機來確定周成祖和劉家傑誰是神秘人士——神秘人士是使命型殺手,他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社會垃圾存在,可是他會對一個老嫗下手嗎?
柏皓霖細細一想,覺得不妥——老嫗的證詞確切,也下定決心要承擔一切罪名,他不能證明她是無辜,但他可以證明她的兒子也是死有餘辜!
打定主意後,柏皓霖快步向法醫鑒證處走去。
此時範國懋不在,隻有周成祖一人,他正在顯微鏡下觀察著什麼,聽到開門聲,方才抬起頭,見是柏皓霖,露出笑容,禮貌地點點頭。
柏皓霖看出他的笑容僵硬,像是戴著假麵具一般,嘴唇雖往上翹,但眼睛卻沒有在笑,就知道他並不是真心歡迎自己。於是柏皓霖不動聲色地問道:“範醫師不在嗎?”
“他出去了,有什麼事需要我轉告嗎?”周成祖問。
“之前那樁鉈中毒的案子,死者的母親來自首了。”
“挺好,這不就結案了嗎?我會轉告他的。”周成祖的言外之意是送客。
“但我並不這麼認為,死者的母親極有可能是在為自己的兒子頂罪,所以我希望範醫師能夠從屍體上再找到什麼證據,證明……”柏皓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周成祖打斷了:“我們隻是收集屍體上的證據,破案則是警察的責任,另外,我也想給你一個善意的忠告:別白費力氣了!就拿我們來說,可能辛辛苦苦做出來的屍檢報告根本沒人看,所以,柏醫師,你也應該早點看清現實。”他語畢又重新湊到顯微鏡處,不想理會柏皓霖。
“我隻是覺得,如果讓一個年近七旬的老婦為自己兒子犯下的罪行受罰,這是不公平的!而我們明明可以維護正義!”柏皓霖急切地說,卻在暗自冷靜地觀察周成祖細微的動作和表情。
但周成祖沒有任何表情和肢體動作,柏皓霖隻得離開了法醫處。
傍晚時分,柏皓霖拿到了結案報告,正如他想的一樣,老婦承擔了所有罪名,她的兒子已經無罪釋放。
柏皓霖拿著結案報告來到法醫鑒證處,周成祖和範國懋早已離開,劉家傑則坐在電腦前看剛上影的恐怖片。
“劉醫師,你喜歡看電影嗎?”柏皓霖寒暄道。
“還行。”劉家傑頭也沒回。
“我比較喜歡看偵探片和人物傳記,你呢?”柏皓霖拋磚引玉。
“恐怖片,而且我隻看美國的,暴力、血腥,比如砍斷手臂的時候,你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肌肉的橫切麵,你感興趣的話我可以推薦幾部經典恐怖片。”說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劉家傑話多了一些。
“好啊,”柏皓霖滿口應允,“對了,這份結案報告,想請你以專業醫師的身份看看有沒有問題?”他趁勢將報告遞了過去。
劉家傑接過報告,快速掃視了一遍:“沒什麼問題。”
“但我覺得真正的凶手應該是她的兒子,一般來說女人才比較喜歡用投毒的方法,因為她們認為這樣才神不知鬼不覺。不過死者的死因是窒息,最多判這老太太一個殺人未遂啊。劉醫師,你覺得呢?”
劉家傑不以為然:“這案子已經結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