騫正東急忙裝沒事似的,避開他,快步向辦公室走去。
看著騫正東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視線內,易雲昭並不急著追趕,而是問接待員:
“請問剛才那人是誰?”
“他是嚴副部長的秘書小騫,鋼筆是他的嗎?”
“有可能。”易雲昭從柏皓霖那裏學了不少識人的本事,從剛才騫正東慌亂的神色看,他一定知道些什麼,或許,他就是凶手?
易雲昭從懷裏掏出記事本,在車牌號旁邊寫下:司法部小騫、嚴副部長?
騫正東快步走進辦公室,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心卻像剛跑了馬拉鬆一樣,“撲通撲通”跳得厲害,他的腦子裏一片混亂,手腳冰涼,額上、手心卻不自覺地沁出汗水。
“小騫,報告整理出來沒?”嚴祟江在裏間的辦公室問道。
“整、整理出來了。”騫正東這才從恐懼和震驚中回過神來,答道,可卻不知道應不應該把剛才的事告訴他。
“那就快點給我!不要每次都讓我催你!”嚴祟江並沒有注意到他的不對勁,嗬斥著。
騫正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像往常一樣拿起放在桌上的報告走到裏間辦公室,雙手遞上,然後站立在辦公桌邊,等待嚴祟江過目。
嚴祟江快速翻看著這份報告,眉頭卻越皺越緊,最後將報告甩在騫正東身上,怒道:“這是什麼鬼東西?東拉西扯,沒有重點,這樣的東西交到部長那兒能不挨罵嗎?重寫!”
“對、對不起!”騫正東急忙將散落在地的報告一張一張地拾起來,他垂著頭,正要離開,卻突然停了下來,他轉過身,小心翼翼地問,“嚴副,那天晚上的事……”
“不是說過不要再提了嗎?”本來心情欠佳的嚴祟江雙目一瞪,那表情幾乎快將騫正東生吞下去。但騫正東還是鼓起勇氣,確認道:
“那隻筆……警察會不會查到我們頭上?”
“司法部誰沒有那種筆?你怕個鳥!”嚴祟江怒斥著,“快去把報告弄好!”
“是。”嚴祟江的話雖不怎麼中聽,也算是一顆定心丸,令騫正東安心了不少。
因為趕報告,又因為害怕再次看到那名男子,騫正東直到晚上十點才離開辦公室。從電梯走到一樓大堂,騫正東立即望向會客處,此時會客處隻有一名值班保安坐在那裏看報,上午看到的那人早已消失了蹤影。他鬆了口氣,這才向停車場走去。
騫正東將車緩緩駛出停車場,剛要走上正道,突然,一個人影從左邊衝過來,車子幾乎要撞上他了!騫正東手忙腳亂地踩下刹車,汽車發出刺耳的“吱——”聲後總算是停住了,他顧不上安撫快跳出胸腔的心髒和震痛的耳膜,跳下車奔至車前查看那人的傷勢。
一名男子正蜷縮在地上,騫正東眼前浮現出那晚那名學生橫死於車輪下的慘狀,他咽了咽口水,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身子還是慢慢向他移去:“你、你沒事吧?”
那人沒有反應。
難道已經死了?這個想法令騫正東腦子快炸開了,他根本不敢回憶那名學生血肉模糊的慘狀。
可是再冷靜一想,騫正東又覺得沒可能,自己很快刹了車,就算撞到也隻是輕傷,難道是新聞裏常說的那種職業撞車人,假裝被車撞,伺機敲詐?
騫正東的膽子大了一些,他走到他身邊,蹲下身。在他的手剛剛觸碰到那人肩膀的一瞬間,那人竟一個鯉魚打挺地翻過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這一幕似曾相識吧?”
騫正東像見了鬼似的趕緊甩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兩步,興許是退得太急,竟一屁股坐在地上:“怎麼是你?”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易雲昭。
易雲昭原本隻是懷疑,現在已經肯定騫正東與兩起案件有關,他的車牌雖不是RM—B888,但當時他絕對在場,否則不可能會有這種反應。
易雲昭站起身,從懷裏掏出放在密封袋裏的鋼筆,問道:“這支筆是你的嗎?”
“你是警察?”騫正東瞠目結舌,驚恐地望著易雲昭。
“那你的回答是‘是’了?”易雲昭已經從他的眼裏找到了答案。
“不!不是!”騫正東吼叫起來,他意識到易雲昭並沒有出示他的警員證,“如果你不是來逮捕我的話,我要走了!”他站起身,顧不上被汙水沾染的高級西服,正要回到車裏,卻被易雲昭揪住了衣領。
“兩條人命!你就這樣說走就走?你就沒有想過風華正茂卻慘遭橫死、命喪黃泉的他們其實也是有父母有親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