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是我。”柏皓霖說著取下了麵罩,直勾勾地盯著李鷹,那淩厲的眼神幾乎要將他的身心刺穿。
“你、你——”李鷹腦子裏一片混亂,他已來不及細想為什麼彭濤極力隱瞞了此人的存在,他隻知道柏皓霖露出真容其實已經不打算放過他了!
“你想知道你那寶貝兒子是誰殺的嗎?”柏皓霖拿出手機,準備將李望龍死時的照片給李鷹鑒賞。
“是你!”李鷹已從柏皓霖的語氣中聽出了端倪,他厲聲吼道,他忘了自己被綁在十字架上,身子用力往前傾,雙手也緊握成拳,一副想將柏皓霖生吞的模樣。
“答錯了。”柏皓霖將彭濤殺死李望龍時自己躲在暗處偷拍的照片給他看,“殺死他的是他自己,不,應該說是他自己的罪。”
看著一張張兒子被殺經過的照片,李鷹的胸口劇烈喘伏,似乎想將這裏的空氣全都吸進肚子裏再化為悲憤的火焰噴出。
“還有一些你可能看過的照片。”柏皓霖將照片往前翻,將那些慘烈的照片一張張緩慢地在李鷹眼前顯現,“你也為人父母,如果躺在裏麵的是你的孩子,你會作何感想?”他將畫麵定格在密牢裏滿是孩童可怖屍體的那一張。
李鷹別過頭,做幹嘔狀。
“好好看著!”柏皓霖狠狠地捏住李鷹的下巴,逼他直視那些慘死的孩子,“這就是你用盡一切辦法,甚至不惜殺人來保護的兒子——一個根本不應該存在於世的人渣!”
“我真不知道他會……”李鷹的聲音小了很多。
“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嗎?”柏皓霖高聲質問,“好吧,就算你不知道!那百納川的藥有問題你不知道嗎?將趙剛撞死後,你的幕僚們想方設法掩蓋真相,最終導致了邱緯的死,你不知道嗎?你甚至連他們的名字都沒有問過吧?在你這雙‘尊貴’的眼裏,他們究竟是什麼?他們的命又算什麼?”
直到現在,李鷹才感覺到真正的恐懼——不僅是直麵死亡,還有直視自己曾經所犯下的罪孽的恐懼!
“知道我為什麼將你帶到這裏嗎?”柏皓霖的情緒平緩了一些。
李鷹不語,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知道等待他的終局。
“我原本隻是想給你點顏色看看,讓你以後做人、做官都別那麼過分。可是很遺憾,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不!別這樣!”李鷹慌了神,“你想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我可以去檢舉其他人!我可以變賣所有家產捐給慈善基金會!我可以下半輩子都吃素、懺悔以彌補前半生的過錯!”
“懺悔?”柏皓霖不禁冷笑,“你以為你傷害了那麼多人,隻說幾句‘對不起’就可以挽回他們的生命、他們家人的生活嗎?有罪就是有罪,用血犯下的罪過就隻能用血來贖!”
“求求你,放過我吧!”李鷹帶著哭腔哀求著,他以前享盡榮華富貴、又手握大權、呼風喚雨,那時意氣風發的他卻怎麼也想不到在死亡麵前,那些名利竟若浮雲一般虛無縹緲,到最後,伴隨他的人生走向盡頭的隻有他的罪!
“放過你?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幾乎可以預見,我一旦放過你,你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除去我,然後你又心安理得地過著和以往一樣的腐朽、糜爛的生活,並且還會變本加厲地斂財!”柏皓霖冷笑道。
“你也知道我是有罪的,難道你想成為和我同樣的人嗎?”李鷹已是慌不擇言,“不要讓你的雙手沾滿鮮血!”
“嗬,我的雙手已經沾滿了鮮血,徐東平,你還記得吧?你派他和彭濤一起殺了文澤,我已經先一步送他到另一個世界,或許他還會為前往地獄的你帶路!”柏皓霖已沒有任何顧忌了。
“徐東平?不!你搞錯了,我沒有讓他和彭濤殺那個小警察!你放了我,我就告訴你殺他的另一個人是誰!”李鷹忙道。
“你說什麼?”柏皓霖以為自己聽錯了或是李鷹故意這麼說,想讓他分心。
“徐東平,那個檢察官對吧?雖然我托他辦過幾次事,但和他的關係還沒有到可以讓他殺人的地步。”李鷹見柏皓霖神情錯愕,覺得自己機會來了。
難道我殺錯人了?柏皓霖的身子好似觸電一般,不禁顫抖了一下。
“你和那個小警察是好朋友,對吧?”李鷹趁熱打鐵,“其實我也不想傷害他,隻是讓彭濤去警告他,讓他把嘴巴管嚴,沒想到彭濤卻找了另一個人殺了他,這都是他事後才告訴我的,我是一點也不知情啊,否則絕不會讓他那麼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