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誰?”柏皓霖喝問,他並不相信李鷹毫不知情的鬼話,但對殺害何文澤另有其人的說法卻是半信半疑。
“你放了我,我再告訴你。”李鷹也不是省油的燈。
柏皓霖深深吸了口氣,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倏然擊向李鷹肥厚的肚腩。李鷹如何受得了柏皓霖這用盡全力的一擊,內髒猶如被撕碎一般,整張臉像麻花一樣扭曲著。
“你沒有和我討價還價的資本!”柏皓霖左手抓住李鷹淩亂不堪的頭發,右手從腰後拿出準備好的匕首,在李鷹的肥臉上輕輕劃了一下,鮮血從傷口湧出。
“住、住手!”李鷹急忙叫道,“我說、我說!是、是白虎警署的趙署長!”
“趙署長?”柏皓霖不明白為什麼趙署長會參與到這起案件中。
“他一直都想巴結我,想必是彭濤告訴他這麼做可以得到我的信任和幫助,所以、所以才……”李鷹和盤托出。
在李鷹說話時,柏皓霖一直觀察著他的表情,李鷹的語調、說辭、神情都沒有說謊的痕跡,他說的話全是真的?
柏皓霖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答案,他雖早就知道趙署長好大喜功,但對他為了向李鷹示好,協助彭濤殺死何文澤一事依舊無法釋懷。
李鷹斜睨著柏皓霖,見他深受打擊,又道:“你別奇怪,官場就是這樣。那個趙署長原先是陳市長的人,後來見陳市長被我打壓下去,成不了氣候,才轉而投向我,我當然不待見他了,他便想方設法地討好我,和彭濤一起除去了那個小警察。還有那起車禍能壓下來也是他幫忙。”
柏皓霖還記得趙署長當時禁止自己查探時的態度以及接到上級電話時那種諂媚的表情,當時他以為他是怕得罪權貴,沒想到還有更肮髒的內幕!
“我知道你是一個有責任感和正義感的年輕人,我也很欣賞你的作為,但我們畢竟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沒有必要為了一些不相幹的人弄髒自己的手啊!你一定還有家人吧,想想他們,他們一定不願意看到你現在這樣!你好好想想,萬一被警察發現,你一輩子都完了!”李鷹從柏皓霖的臉上讀到了震撼和愕然,趁機遊說。
柏皓霖微微有些心動,雖然父親已去世多年,母親也早已沒有了平常人的知覺,可他依然不願意想象有一天,如果自己真的被戴上手銬,他們會對自己有多失望!
“你放心,我不會報警的,你想想,一旦我報了警,豈不是在昭告天下我所犯下的事?其實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我們都做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李鷹開始套近乎了。
“別把我跟你相提並論!”柏皓霖怒視著李鷹,那眼神幾乎要將他燒成灰燼。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當然比不上你了!”李鷹急忙改口,“我隻是說我們其實互不相欠,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怎麼樣?”
“互不相欠?你以為人命是可以這樣相互抵消的嗎?”柏皓霖憤懣地吼道,手一揚,匕首的尖刃劃破了李鷹的衣服和肚子,雖然傷口不深,但也痛得他慘叫連連。這令李鷹惱怒不已,他想到自己位高權重,即使是國民議會會長也要給他三分麵子,可眼前這個神經病,自己賠著笑臉給他說了那麼多好話,他卻一副自己欠了他幾輩子錢似的,不由怒發衝冠,腦子一熱,大聲吼道:“你還想老子怎麼樣?都說了,要錢我可以給你,要權我也可以給你,你還要殺我!老子跟你沒有過節,你就為了那些賤民將我綁到這個鬼地方來?你他媽的就是一個瘋子、神經病!老子也不想活了!兒子死了,老婆也瘋了!這輩子應該享受的都享受到了!老子活夠了!不像你們這些賤民,一輩子隻為吃飯、房子、車子愁!你們就是見不得別人比你們過得好!說實話,你們根本就不是真的痛恨貪汙,而是痛恨別人在貪的時候你們貪不到!有本事你現在就殺了我!隻要老子活著一天,老子就要喝酒吃肉玩女人!老子告訴你,這個社會已經沒救了,你殺了我一個,殺不了一千個、一萬個我!”
“總算原形畢露了。”李鷹的話並沒有激怒柏皓霖,他冷冷地看著他,用不帶感情的語調說:“原本還有一點猶豫,現在看來我真的沒有必要內疚。”